“这么说……”交河扫视沙滩上的数千战船,“迦拿足有百万之众来此?”
斥候和黑子闻言皆是张了张嘴,旋即闭上了。
自甄毅歼灭外寇右庭至今,大漠上的外寇因惧怕满红关的边防军,早已将掠夺的重心转向偏远的郑国西北境一带的小县城。
可从中永五年至中永十年这五年来,大漠的天气也不知怎么的,隔三差五夜里起沙暴。临近冬季大雪纷纷,酷寒之下,冻死的牛羊无数。加之镇守西境的大将焦鸿雪犹擅防守,几番突袭下来,外寇死伤惨重。
短短六年光景,流寇人口减少巨大,现下外寇中庭加上右庭,总人口也不过百万,除去老幼妇孺,剩下的战士显然无法抵挡迦拿这般庞大的数量。
这数百艘战船里出来的,可都是能提刀杀人的战士。
交河眸子在转动间,冷声轻吐:“令。”
斥候闻声倏地抬首,双手抱拳,正色说:“在。”
“你立刻回塞,将此行所见尽数记录送与驿站。”交河回过如鹰般的厉眸盯着斥候,“快马加急,分为两封,一封呈报于烟州都尉大人。另一封,你亲自去,走红山马道去往崇都,亲呈太尉大人,记住!除太尉,不得交与任何人!”
斥候抱拳一震,垂首说:“喏!可……大人,此事需禀报都尉大人与尉史大人否?”
“不必。”交河转回首,直勾勾地盯着沙滩上走动的迦拿战士,“换做是都尉大人,他也会这么做的。”
斥候重重点头,领命匍匐地退出队伍,随后上马奔向万里横沙的大漠。
“大人,接下来咱们如何?”黑子挪着身子凑近,“眼下形势如此,这地方不能在呆了,迦拿的人定会派出哨兵巡视四周,咱们靠的太近,得退出几里地才好探查。”
“黑子,你儿子多大了?”交河侧首看他,细沙在动作间流动下滑,“够年岁娶妻了吗?”
“禀大人,十五了,等明年营里发了饷钱,我就安排婆娘给张罗。”黑子愣愣地问,“大人问这作甚?”
“缺钱怎么不跟兄弟们说,别人家的孩子十四都生娃娃了。”交河蹙眉看他,“回头我让随军吏员记下,来年我的饷钱拨给你,先贴做家用。”
“哟,大人还是阔气的爷们!”黑子咧嘴歪头一笑,“那小的也不客气,收了。”
交河没笑,只是顾自盯着前方巡视。
黑子也不觉得尴尬,他跟着交河数年,深知交河年纪轻轻能被梁封侯看上做了斥候小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