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
江子墨的家眷都住在东苑厢房里,烟州连年发大水,他开了粮仓赈灾,将府库掏空用以召集外乡工匠修建大坝和水渠。
要说九州之内,水渠通道和房屋的规划,烟州是最佳的。
如今的大坝已经高然挺立,犹如伸展开双臂的巨人,面向大海,环抱半个烟州。
陈丘生处理完手上的事物,漫步在硕大的庭院中,他在这里住了几日,忙碌之间未曾察觉这间州牧府的寂寥,幽寂的安静令他放松,也察觉到些许细微的现象。
佣人、侍女、家眷,江家氏族的子嗣少见,似乎这栋宅子里只有他孤身一人。
自从江子墨入狱后,其大夫人遣散了府内的大部分下人,亲眷也回到烟州了祖地。
这个动作很谨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大夫人这么做的原因。
在江子墨受审之前将一切牵连江家的可能彻底决断,她这是在为江家留下最后的命脉。
从江子墨走入牢狱的那一刻,他就被大夫人放弃了,大夫人在守护这个家,为江家留下最后的香火和残存的可能。
如此长远的见解,很难让人忽视,陈丘生需要警惕的细节很多。可现在,江氏,他只能暂时放到一旁。
孤身一人好,他平静地呼吸,沉下心,开始理清头绪思考。
书信案中,酆承悦命马福暗害江林,在由罗川假扮送信,为的是将拉下江子墨,大司空庞博艺夺下烟州是为了建造港口,打通贸易路线。
陈丘生驻足看着院角的青葱绿竹,高扬的枝叶遮蔽了月光,他望着缝隙,妄图窥视月亮的全貌。
可月色半遮半掩,他像是看不清天,也看不清这浑浊的局势。
花船案,赵氏贵妃葬身火海,三皇子齐王、四公主下落不明。八州州牧身死,八大州无主,庞博艺上奏,从尚书台中挑选八名官员下放八州,他清楚记得,那八人都是世家子弟。
陈丘生昂着脖子许久。
他觉得酸疼便坐在竹旁的石凳上,石桌被凿刻出一盘棋盘,石皿内盛放着满满的黑子,他似有所感,拣起一颗落在边角。
他松开细长的手指,凝视着棋子陷入枯寂的沉思。
这一步,庞博艺早已准备好了。
那下一步……
下一步……
闲敲棋子,月辉似烛火,逐渐照亮了棋盘。
黑白分明的棋子,空白的棋局中只有一颗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