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尚书目光低垂,没有左右观望,但他能感到身后有些炙热的眼神正向望他的背影。
“陛下临朝,众臣迎驾。”孙福那苍老而尖锐的声音终于在御台上响起。
卓尚书马上躬身弯腰口呼万岁,整个执礼过程就如《礼经》所记载的一样标准规范,未多一分也未少一分。
众朝臣纷纷行礼,口呼万岁,恭迎皇帝临朝。
有的大臣偷眼看到皇帝没用人搀扶自己走上高台而心生安慰,也有大臣表情复杂略有失望。
重熙皇帝并不在乎他们的偷看,走到御座前站定,提气高声道:“免礼,平身。”
说过这一句,重熙皇帝觉得胸腹间不适之感更重,但他神色如常挺直身体端坐在御座之上。
重熙皇帝淡然说道:“今日与众爱卿欢聚,朕心甚喜。若无事...便传北周使臣入殿吧。”
皇帝话音刚落,大殿中便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臣户部侍郎冯世闻,有事启奏。前日臣下清查国库账目,发现江南州今秋税赋仍未解送入京,臣参江南州巡抚衙门怠慢国事,懒于政务,望陛下明查。”
重熙皇帝看向卢丞相问道:“为何?”
这种事冯世闻肯定不敢无中生有,自然确有其事,所以重熙皇帝直接向丞相询问原由。
卢丞相连忙躬身解释道:“今秋南方雨大,阻塞运河。老臣早已派人催促尽快清理河道,应该赶在年底前可以入库。”
重熙皇帝只是说道:“天灾难料,就请丞相多费心,巡抚衙门那边下旨申斥便是。”
接下来又有几名各部官员出班,启奏的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小事。
大晋境内哪条河堤该修,地方上山野间惊现四角的白鹿,有功勋大臣亡故需要朝廷赐谥号追封。
重熙皇帝不急不缓依次处理,对奖错罚无一疏漏。
大殿中的气氛逐渐诡异起来,禀事的官员级别越来越低。
卓尚书手抱笏板闭目养神,好像对殿中议事充耳不闻,老神在在不发一言。
卢丞相心中越发不安,眼下看似风平浪静的议事中,明显正酝酿着风暴。
皇帝心里却有点打不起精神,他已多年未上殿可官员们的争斗方式依然毫无新意。
他登基日久见过无数能臣异士,下面人的小心思自认可以猜到十之八九,按以往发展就快要图穷匕现。
当卢丞相出班正要终止百官启奏,请皇帝下旨召见北周使臣时,在大殿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