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们簇拥在他身后,阳光下精光四溢,风中扬着无数黑底红纹的大明旗帜,上面遒劲有力写着一个“杨”字。
不一会儿,一骑插着火焰旗的马匹从远处扬尘而来,行至杨劭面前两射之地,黑衣斥候翻身跃下马背奔至军前,单膝跪地大声禀道:“启禀摄政王,前方无虞,请王爷下令发兵。”
一通军鼓骤然响起,越来越急,越来越密,身后的军士一同放声,整齐呼吼:“大风!大风!大风!”
杨劭手握龙泉剑,举过头顶一横,禁行令止,身后顿时复归鸦雀无声,再无一人说一句话。
他伸手缓缓拔出刀刃,剑指前方,神态庄严,浑厚的嗓音在寂静中洪亮响起:
“焚我残躯,义无反顾,粉身碎骨,计不旋踵。诛杀罪雍,还命苍生,重开青天,惟我大明!”
“诛杀罪雍,还命苍生,重开青天,惟我大明!”军中立时声震十里,山呼海啸般响起呐喊的口号。又伴着一阵沉雄的进军号角,纛旗曳风而动,大军缓缓开拔。
予芙从未见过如此宏大振奋的场面,只觉得心中热血沸腾,一腔为黎民众生九死不悔的豪情从胸中升腾而起,久久不能平复。
她目送杨劭骑着马缓缓离去,心中又涌起万千离别愁绪,不禁眼眸湿润,鼻尖发酸。
忽然,她望见杨劭亦转过头,回望向她所在的方向,于万千人海中独独找到她。
四目相对,深深凝视,他的嘴唇翕动,恋恋不舍,又将右手握成拳头,在自己左胸前心房处轻敲了两下,方才转过头决然而去。
只他们俩知道,那个地方,缝了一个十多年前她给他做的小小香囊。
她曾以为他早就弄丢了,直到昨夜她为他擦拭出征的盔甲,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锃亮的铠甲之下,粗乱的针线把那个小小的鸳鸯香囊缝在心口的位置,布料已经被磨得残破,一看便已在那儿很多年。
予芙看到之后震惊不已,捧着去问他,杨劭却红了耳根,半晌方低声告诉她,十年里每每出征向死而生,物在人在,物毁人亡,只有带在身边他才能觉得安心。
回想那些她还陪在他身边的美好旧时光,抱着终有一日能与她重逢的夙愿,才能支撑起信念,让他在暗无天日的绝望中,继续浴血奋战。
予芙不等他说完,便抱着他泪如雨下,杨劭忙搂过她在怀里温柔轻晃,低声哄起来。他告诉她其实那时候他也不甚畏死,怕的是下了一城又一城,却还是找不到她。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