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因为他承担责任的方式,而想起他这句名言。反而是金姨娘向陈景初索要火铳的一刹,砚君仿佛看见了那种人向前迈出一步。她从前没有对金舜英有过钦佩,但陈景初策马远去的一瞬,砚君却惭愧自己错过了时机,未能像金姨娘一样,迈出那一步。
“火器即使勤加练习,也不敢说万无一失。不练怎么能派上用场?她肯勤练,未尝不是你我的运气。”砚君知道,金姨娘一定是不想在她们面前出丑,刻意挑她们不在的时候去练。看金姨娘认真的样子,砚君微笑道:“我有点饿,你去多买点糕饼之类,叫她休息一会儿,一起来吃。”
珍荣从砚君藏钱的床架子顶上翻出荷包,仔细数了数,说:“我多拿几个钱,多买点东西回来。这城也不知道围困多久,虽说悦仙楼里有曲先生照应,我们还是自己攒些东西比较好。”
砚君点头说:“多买一份送给对面的——挺着大肚子在这种时候可怎么办。”她知道珍荣肯定要反对,抢先说:“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也不能看着孕妇落单。再说连家是什么身份,总不会让你吃亏。若是开支无法承受,等城解了围,你去跟连家讨账吧。”珍荣着恼道:“我能开得了口?自然是把花销统统报告金姨娘,她要钱的时候是不讲究脸面的。”
从昨晚至现在,她们当然还是有些怕,却接受了炮声的伴奏,不再心惊胆战地听见炮声就不敢动。珍荣揣好钱出门,担心怀里的钱倒比隆隆炮声更甚。
没多久,珍荣提着几包捆成串的东西回来,将那些东西放在嘚嘚打颤的桌子上,顺手将颤动的茶杯笼了笼,说:“烧饼的师傅还在烧饼,煮面的还在煮面。他们说,落乌郡一直是大新与大羲交锋之地,打来打去不知道多少次,火炮上阵也不止七八回,天塌不下来。不知道是他们太从容,还是我们大惊小怪。”
“以前是大羲,这回是妙高山人,怎能一样。不是说妙高山人会屠城吗?”
“没什么不一样。屠城不是铁定的事,看运气。妙高山也有不屠城的时候,大庚也屠过城。”
珍荣一边给今天的开销记账,一边说:“人家看我不懂,给我讲,妙高山人也好,别的天王也好,打进城来,你不要出头冒尖就没事。有个从大庚逃过来的老人家说,妙高山人打过他老家,不是那么可怕。让你信他们的教义,你就说信了,教义好得很、高明得很,可惜信晚了——他们也不会剖出你的心来看你是不是真的信。青年人要可怜点儿,发一身白衣服就被他们拉去打仗。不过这年头,也不止妙高山拉人打仗。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