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鹿知说过话,墨君就陷入沮丧。他翻来覆去把那些话想了好多遍,还有不解之处,但比最初明白多了,由此生起闷气。
又过一天,金舜英退了烧,顾不上管儿子,却问了好几遍:“劫牢的人来没来?查大人抓住他们没有?”珍荣喜欢和下人们闲聊打听,回来告诉她说抓住了,原来是要劫那些妙高山妖妇。金舜英听了莫名感到高兴,觉得自己总算做了一件事。
“听说抓住的是个小姑娘,出手狠毒,是自小跟妙高山人学的。”珍荣说,“你说小孩子能懂他们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事吗?肯定是爹妈带的。摊上这样的父母,一辈子摆不掉恶名了。”
她们都没有往绵儿身上去想。而墨君觉得这话刺耳,想到他自己的父亲苏牧亭和他苏家的列祖列宗,更加无精打采。砚君和珍荣一心照顾病人,只当墨君懂事了,知道他娘生病,安静点儿好。金舜英安心地睡了一觉,恢复体力,又想起儿子,终于发现墨君怏怏不乐。
问起原委,墨君大叫道:“楚狄赫人为什么说我爹是坏人?我爹要是坏人,怎么会逼着我读圣贤的道理?怎么会看我学不会圣人的言行就训我?苏家要是坏人,汲月县怎么会敬重?我爹、我的叔伯祖父们才不是坏人呢!”
“楚狄赫人?”金舜英莫名其妙地望向砚君,“谁跟他讲话了?”砚君低着眉,装作手头有活计,不答话。
墨君攥紧拳头说:“人家说我爹是贪官,不然我们家没有能变卖的宝贝。”金舜英猜出大致轮廓,心想难怪大小姐心虚。不知怎的,她感受到一丝放松:可算有人把画皮撕了。还感到一丝得意,将眉头上挑,向砚君说:“既然你弟弟问起祖上的事,你倒是给讲讲。”
砚君爱理不理,说:“以前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
金舜英喷出一声冷笑,“你怎么会不知道!大昱的官俸是多少钱?老姑婆给你讲过的苏家祖上的风光、苏家的规矩、苏家的吃穿用度、苏家的田庄山林,哪一项能用官俸置办齐全?你们住的那座宅院,是怎么扩建起来的?大得像什么话!你在里面活了十九年,锦衣玉食,出嫁时带着一箱值钱宝贝,就没有一刻疑心苏家的钱是怎么来的?嘿嘿,哼哼!”
砚君登时涨红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墨君当然熟悉他娘和他姐姐的表现,难以置信他姐姐居然默认了。
大获全胜的金舜英笑吟吟地拍床沿,示意墨君坐过去,然后说:“苏墨君,我来给你讲讲,你爹在京城那几年是怎么做官的。”砚君听了吓一跳,斥道:“这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