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被父亲看见眼泪,忙低头细看箱中的东西,见有端砚四方,其中一方带着曼妙冰纹,另一方砚上有七八个鱼脑冻。单这两块砚,在大昱未亡时已值万金。再看箱里还有‘玉’麟派名家印鉴墨两盘,其一印鉴是‘玉’麟派大师韩老松,称得上嗜墨的收藏者眼中的稀世奇珍。前些年庞山王为让自己收藏的老松墨价值翻倍,自各地高价搜求之后差不多全部毁掉,以至于一盘老松墨号称万金难求。砚君看到这里已经心惊,再看下面还有鉴古斋、函璞斋好墨各三匣,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砚君以前不知父亲收着这些东西,即便平日有人说苏家富有,她也没觉得有多么了不起,今日见她父亲亮出收藏,不免惊叹。心想既然收着这许多宝贝,家境离日落西山至少还有一百年,何必要她远嫁?她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苏牧亭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叠纸塞到砚君手里。砚君展开一看是几张银票,每张数额不大,加起来也有一百七八十两。她惊道:“爹从哪里来的?”
苏牧亭低声道:“你祖母去世时,几个同僚凑的份子钱,我一直压着没拿出去。几个小钱,你带在身边打点。近来时局不稳,听说各地票号都多少遇到麻烦,留在我手里,不知几时要变成一叠废纸。正好是从他们落乌郡的老票号签出来的,想必在他们老家还不用担心兑换。”
说到这里,苏牧亭搓搓手,道:“砚君,我想你对这‘门’亲事还有怨言,且听我的道理——为父行将就木,困居这里权当隐遁。可你年纪还轻,万万耽搁不起。你要是嫁在本地,过几年为父入土,你姨娘折腾完了家产,少不了日日烦你,惹得你婆家生厌,让你为难。”
砚君忙说:“爹怎能这样说呢?爹只有墨君一个儿子,他年纪尚小,当姐姐的岂有不管不顾的道理?若是他日姨娘和弟弟有难,砚君就算远在千里,也不能置之不理。”
苏牧亭又摇手道:“墨君的将来,我自有安排,你只要好好把握这份姻缘,不要让老父日后自责误你终身,就是最大的孝道。”砚君自小向往诗琴唱和的姻缘,苏牧亭又怎不知?他想了想又道:“我看连家少爷不像向学之人。你若有心,可以潜移默化,倘若他不是那块材料,你切勿执拗。人各有志,只要夫妻和睦,稍有美中不足也无妨。切忌自负才气,时时以为屈就了夫婿。再说,为人重在忠义正直。书.哈.哈.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有才之士我们见得少吗?纷纷在那大成逆贼面前卑躬屈膝,凭着微薄的才华求官取财。这种人越是学富五车,越是侮辱了读过的圣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