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脏话抄一千遍结束。直到现在,宁负看见有人下跪或者有下跪的趋势,都会想起自己在教官宿舍的那个晚上。
他庆幸自己没有跪下,却又为自己有过跪下这个念头而感到羞愧。
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的懦弱,想恨又恨不起来。这懦弱让他胆小怕事,谨小慎微,面对强权总是想避其锋芒,但这懦弱也让他明白自己还有一丝勇气可以拿出来,哪怕要反手死死抓住梯子,他终究还是没有跪。这是他自己的胜利。
他止住纷乱的思绪继续做题,直到监考开始催他交卷。有些遗憾,还有两道填空题没有做,成绩显示在屏幕上,57分,加上平时分应该不会挂科了。宁负长舒一口气,感到身轻如燕。
出了考场后,郭颂在大厅里靠着柱子等他。
“考的怎么样?”
“57,应该过了。”
“肯定过了。我看你这几天一直学线性代数呢,其他课怎么办?”
“直接开摆,等开学后补考吧。”
暑假如期而至,在小智的帮助下,他找了一份小学助教的兼职,带着孩子们读英语,做数学。为了工作方便,他搬出了学校,租了一间五十平米的小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室厅一体,一厨一卫。
他还填制了一口电热锅,可以煮挂面,煎鸡蛋。每天一大早就穿着教辅机构的绿色小马甲,站在门口等待家长把孩子送来。一辆辆小车驶来又驶去,宁负心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辆。
等到孩子们到齐之后,要带着他们读英语,上自习,帮他们解决不会的作业。通常每天还会有两节课程,预习下学期的内容。
宁负听到过家长和主班老师讨论孩子的学习情况。
“我隔壁家那小孩,新概念英语早都学完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们家小孩赶不上呀。”
“你们家小孩底子比较薄,现在课本上的单词都没有背会。”
“那你要盯着他赶紧背呀,不然我花钱把他送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宁负摇摇头,这些家长不如说是花钱买了个安心,顺便把教育的责任甩给辅导机构或随便哪里,然后凭恃着自欺欺人的问心无愧,质问孩子为什么没学好?
“我都给你花钱了呀?你还要我怎样?”
其实也不怪家长,环境就是如此,他们的文化水平有限,还要工作以维持生计,他们做了自认为最好的选择,站在他们的角度,既然自己不懂教育,那就花钱让专业的人来做,似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