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她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如果说,她找阿菊是想证实一下阿菊和德子是否真的没有回来,那么她找姐夫,似乎只是单纯地想听听亲人的声音。大姐身体不好她不敢叫她,但听到姐夫的声音她心中同样一阵激动。
“没有,没有什么事情姐夫……我姐,我姐在么?”
“在呀。”
“她,她也睡了么?”
“早睡了。”姐夫有些不耐烦了:“你在哪里呀,怎么还不回来,你打电话回来是做什么?”
优优说:“没事,不做什么。我是看你们睡没睡呢。那你们快睡吧。”
姐夫似乎有些生气地:“你闲得没事了吧,也不怕浪费电话费么。这么晚了你不回来到底在干些什么?”
“没有,我,我是想告诉你们,我今天不回来了,公司里有点事情,我要加班呢。我就是告诉你们一声。”
姐夫被这电话无端叫醒,显然很不乐意。以前优优早出晚归,也并不来电通报,今天多此一举,显然不太正常。但姐夫似乎也没多想,说:“那你去加班吧,后天你姐还要去医院复查,你明天记着带点钱回来。”
姐夫说到钱字,优优没了回声。她很难预料明天,明天会发生什么。挂了姐夫的电话,她交了通话的费用,同时数数身上的钱数,仅有二百出头。这时她似乎突然下了决心,她要回去!她要把这二百多元交给大姐,让大姐好去医院复查,以免万一她被警察抓住,万一这钱被警察搜去,大姐那边岂不人财两空。
后来优优对我说过,她那时还想到要打个电话给我,向我通报这件事情。她说她把一生所有的事都向我说了,包括那些从不示人的隐私。所以在她的感觉里面,我成了她的一个历史记录,成了她的一个人生见证。她的故事横空出现这样一个烂尾,她觉得也该不加隐瞒地说给我听,以便记录真实完整。但这个电话终又没打,原因是她当时心情太差。
她当时的心情几乎是在告别人生,这样的心态也许事后才能解读——因为以她有限的法律知识,她完全不能预料她将要承担什么责任。她自认为她的引狼入室,对凌家发生的血案,有着显见的因果关系,因此她就成了这个事件的罪魁祸首。但她还是迈开双脚,走出那家夜间营业的餐厅,走进初冬乍寒的深夜。深夜的街头行人稀少,她踩着凝固的灯晕踽踽独行。她决定步行走回她的旅馆,因为夜间的公共汽车踪影难觅。她也不想再把那仅存的二百元钱拆做车费,哪怕她为此可能要走上一夜。
这时的优优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