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主,您这话要搁在以前来说,我信。但现在,我却偏偏不信。
世道变了,您这些都是老古董了,早该被扫进垃圾堆里。
今天,我陈六儿就要做出一个违反祖宗的决定。
我以后要再跑龙套,就对不起您的栽培!”
说罢,他推门而出,不见了踪影。
“孽障!孽障!”老班主站在原地,连声怒骂,手臂连着身子却不由自主哆嗦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他人。
生、旦、净、末、丑,戏班的各个角儿都跑了出来,甚至有人脸上还画着没完成的半张脸谱。
他们面带惊慌,唱戏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到老班主如此痛心失态的模样。
“班主,戏班的徒弟都跑光了,陈六儿是最后一颗独苗了,也是你从小养大的儿徒弟。
现在连他也走了,以后这方家班该怎么办呢?”
花旦上前,细声问道,忧心忡忡。
“心术不正,技艺再高又有什么用?我还没死呢!离了他陈六儿,我就不信戏班子就玩不转了。”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众人看在眼中,老班主深吸一口气,强行平静下来,知道现在不是只顾发怒的时候。
世道大变,人心不古。
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东西都快被世人丢弃得七七八八了。
传统戏剧班子被人视为老古董更是难以维持。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
若他这个班主都扛不住了,这方家班子才真的要垮了。
“还愣着干什么?只要我还在,这方家班的天就塌不下来。接着练功,接着唱!”
老班主大声道,群角们相视一眼,这才将信将疑地回去练功去了。
“咿呀……”
方家班内又响起了往常吊嗓拉调之声,锣鼓齐鸣。
但不知为何,凭空多出了许多凄切落寞之音。
第二天,照例又是戏班登台的日子。
“这……”
看着空空如也的戏院,连老鼠都没一只,方家班众人干站在戏台上,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都没人了,这戏还唱吗?
“还愣着干什么!戏比天大的老规矩都忘了?当初入戏班的时候,我是怎么教你们的!”老班主咬牙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八方听客,一方凡人,七方鬼神。开嗓不能停,唱于鬼神听。”
“是,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