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顾家庄的人,沿着长城内的官道日夜兼程,一路向东,不日便来到了重镇遵化。
望着古朴的城墙,黄重真百感交集。
不只因为这座军事重城的沧桑坚强,还因为临别在即,终究要和顾炎武这个未有师徒名分,却有师徒之实,小小年纪不仅可爱聪颖,便连坚强不屈与极有主见,也已可见端倪的大明未来之栋梁,挥手告别了。
在顾同应夫妇的印象中,小炎武极少哭泣,然而此时此刻却苦得稀里哗啦,硬是用小手抓着黄重真的衣角不肯松开。
黄重真也很舍不得这个坚强到近乎倔强,倔强到近乎执拗的孩子。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轨迹,胡乱地改变他人的成长方向,反而可能收到揠苗助长的效果。
故而,顾炎武隐藏在乌溜溜的眼眸深处的希冀,黄重真并没有替他说出来,而是揉着他柔软乌黑的长发,说道:“山水有相逢,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有朝一日,您会来江南么?”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若有机会,自当南下,领会苏杭天堂与金陵秦淮之风光。”黄重真目光悠远,饱含深情地说道。
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士,这份情感只是发自内心,无需丝毫伪装,别人却觉得他是真的向往江南的繁华,马世龙看在眼中,不禁微微有些担忧。
——江南虽好,但是此时的大明江南,吴侬软语,温酒唱戏,十里秦淮,士子舞文弄墨,自诩风华济世,戏子吹拉弹唱,脂粉飘香,一派歌舞升平。
若在太平盛世,这般繁华璀璨本也无可厚非,但在这越发吃紧的辽东局势,以及逐渐紧张的北方形式衬托下,终究醉生梦死了些。
“如此,便这样说定了。来,拉钩。”
顾炎武脸颊垂泪,嘴上说着小大人一般的话,手中却做着孩童的行为。
黄重真笑呵呵地蹲下来与他拉钩约定,并温柔地替他揩去小脸上的泪痕,这才让他破涕为笑。
知子莫若父,顾同应多少知道些儿子的所思所想——投笔从戎,以身报国,是每一个华夏有志男儿揣在怀里的少年梦。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当兵,也就后悔个三五年,而不当兵,却足够后悔一辈子。
儿子的胸怀抱负,从很小的时候就已初显端倪了,从他主动要求改名为“炎武”,便已可见一斑,身为孩子的父亲,顾同应对此不但乐见其成,还颇为支持。
可这孩子毕竟太小了,现在便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