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门上方的青砖之中,被暮色一衬托得,便显得更加沧桑。
黄重真抬眼望去,深情地凝视着。
关上刚才嘈杂的声响,已被他敏锐的听力收入耳中,出于对这些声音的熟悉,他立刻便判断出,关上是在布防,以迎接他们这群不速之客。
同时,黄重真在脑海中下意识地便开始模拟,以蒙古人或者女真人的攻城能力和技术,在大明准备充分的情况之下,该怎样攻克这道关隘。
而若是大明没有防备,又该怎样防备这样的突袭呢?
结果不太好,若是没有防备,便是一战而下。
而即便是有所防备,也很难抵挡黄台吉的举国来攻,除非是像宁远那样,兵将上下一心,又有充足的大炮和火铳。
吴三桂也探头探脑地凝视了一会儿,便跳着脚怒道:“岂有此理!竟把城门给关了!”
祖大乐也有些气愤,道:“老子去叫开城门!他大爷的,我等为国鏖战,谍战敌营,连建奴都未能拦下,却被自家的大门给拦在了关外!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说着,举步便要往关下走去。
黄重真忙一把将之拉了回来——他这样冒冒失失地走过去,被攒射成刺猬的可能性很大。
祖大乐想想也是,便愤愤地止住了脚步,其余少年也都非常不忿,便连周吉都未能例外,不过倒也还能克制,只是免不了抱怨几声罢了。
正如祖大乐所言,在敌营受到千难万阻那都是应该的,他们非但不会有半句牢骚,反而会被激发起雄心壮志,觉得热血沸腾。
就像大政殿上与狼群斗智斗勇,在东郊福陵与那头正在成长的小狼王力敌。
但是,就在快要到家了的时候,在归心似箭,心中的热乎劲儿正旺盛的时候,却被生生地阻拦住了,哪怕这份阻拦只是例行检查,也会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那样。
那感觉,就像媳妇儿明明已在暖烘烘的屋内暖好了床,却不想自个儿还要在外边的冰天雪地里过一夜。
所以,哪怕是在后金的占领地内,都纪律严明的关宁少年们,竟纷纷变得焦躁起来,哗变闯关倒是不至于,也没有那么傻,但是抱怨几句,咒骂几声,却是免不了的,就连祖大乐和吴三桂都跟着瞎起哄。
黄重真很理解这种心情,情知这些情绪完全是因为长期的紧绷而骤然放松,又骤然紧绷起来的缘故,若是强行弹压,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便如后世的指导员政委那样,好一番安慰鼓励,动之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