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护的生机,白白地断送掉。
黄重真望着大部分的士兵已经隐蔽到了狭窄深邃的巷子当中,便抱着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想法,已指挥炮组盯着蜂拥而来的后金中军一顿狂轰。
一轮炮轰完毕,炮膛再次变得无比滚烫,便连炮身上的黝黑光泽都似乎暗淡不少。
黄重真知道这是开炮太过频繁的缘故,正要趁着炮膛冷却的间隙调整炮位,却听到身后的金士麟,蓦然发出一声悲惨至极的呼喊:“爹!”
其凄厉程度,便连沉着冷静的黄重真都心中一突,连忙抬眼看去,正好看见代表着觉华岛副将的那面战旗。
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在最后关头跃下了城墙,于千万人中往前突进了十多步,才被蜂拥而来的建奴骑兵所吞没。
战旗轰然倒下,护旗的大明健儿以及觉华副将金冠,也轰然扑倒在地上,将满腔的热血,洒在浸润着建奴鲜血的土地之上。
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情怀,于冲锋之中陷入敌阵,轰然战死,无一后退,无一生还的壮怀激烈。
便连明知此战牺牲绝不会少的黄重真,都瞬间感到目眦欲裂。
他担忧地回头望向金士麟,正见其揩去满脸的热泪,红着眼眸,双手死死握着红缨长枪,浑身都在颤抖着。
黄重真理智地知晓这根本就不是悲伤的时刻,于是大吼道:“兄弟节哀,稍顷我等一起冲锋,为伯父报仇!”
“好!”金士麟牙关紧咬,无喜无悲。
龙城薄矮的北墙在浸染了太多建奴骑兵的鲜血之后,终于不堪重负,悲鸣着以一个极其壮烈的姿态,轰然吻上垂涎了它一辈子的大地。
大量的建奴骑兵却涌上来,践踏着它与大地的温存。
他们疯狂地突入进来,以为终于可以肆意屠戮鹌鹑般的明军,却又蓦然撞在黄重真亲自指导布置的第二道铁丝网上。
这道铁丝网充分利用街道与周边的民房,几乎看不见丝毫的痕迹,实则却比城外的那一道更为密集,也更为阴险。
嗡、嘣、咔嚓、嗤啦、轰隆……
有铁丝剧烈地震颤起来,也有不少瞬间便被崩断。
有民房的一角被扯了下来,也有连整个屋顶都被掀下来了的。
总言之,随着各种各样怪异的声音混杂着传播开去,建奴骑兵便于猝不及防之中,乐极生悲。
一时之间,血肉横飞。
大片大片的鲜血,洒在了泥土夯制的街道之上,迅速地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