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他双目一瞪,坚毅的国字脸上现出了极度的焦急,只因为奴酋往前冲了一段路程后,便开始降低马速了。
多处的城头已跃上了蛮兽般的建奴,一时之间杀不绝,便横冲直撞地对防线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哪怕袁崇焕和祖大寿将几乎所有的亲兵都投入了进去,哪怕便连祖大寿都操起刀子亲自上阵了,也于事无补。
黄重真瞥见这般战况,情知宁远再难持久,成败在此一举,便急哄哄地回头朝袁崇焕怒吼:“大帅!大帅!”
其意思不言而喻,闻者无不了然。
袁崇焕仅剩的亲卫顿时对其怒目而视,顶着铁盾护卫在旁的,更是有种抽刀子将其砍杀的冲动。
唯独袁崇焕本人在一名刚被射杀的亲卫身上接过铁盾,护着自己怡然无惧地走到城墙边缘。
还撤出铁盾的一角,将肩头的绯红官袍展现在敌人面前,举着铁皮喇叭吼道:“奴酋!家奴!野猪!垂垂老矣!”
“嗖嗖嗖嗖嗖……”
箭雨飞蝗一般攻向袁崇焕,可他却用盾牌一掩,仍坚定地站在原地,张狂地大笑起来。
攻上了城墙的建奴怒吼着想要冲过来,却也被守城的将士坚强地堵住,砍杀。
因为狂奔而排遣了些许郁气的奴酋,听到了这些又是讽刺又是羞辱的骂战之后,终究还是郁气上涌,怒气上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同时,潜意识里又告诉他,哪怕是再前进一里,城头的大炮也莫奈他何。
于是,自取得萨尔浒那场关乎明金国运的战争胜利之后,便极少亲自涉险了的奴酋,为了屠城宁远,手刃孺子的执念,终究还是愤然前冲,行险一搏。
建奴的贝勒、旗手、号角手、传令兵见状,无不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宁远,已危若累卵。
“重真!”袁崇焕与祖大寿,同时怒吼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黄重真已确定奴酋已进入了炮击范围,便毅然将大铁剑压了下去,斜下方怒指奴酋,怒吼道:“开炮!”
“不行!好像还是太远了一些!”周吉惊呼。
附近的袁氏亲卫听了,焦灼的双目立刻变得赤红。
袁崇焕也彻底地急了——若是重真的计算错误了,那么便会生生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并且永远都不会再拥有。
因为一旦失败,宁远便会在奴酋的怒火之下,化作修罗战场,变成人间地狱。
幸好黄重真立刻便成竹在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