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振宁兄的祖父起发家致富,子承父业,如今传至三代,所以金陵城里的商贾们就送了他哥哥这么个绰号。”嬗伶若有所思:“哦,这样啊。哎,那你家又是几代富贾啊?”甘文齐笑道:“没有几代。甘家好歹也是渤海家声,书香门第,是我伯父老来无事跑到城里来经营生意。我从不觉得有什么,将来还是回乡下去,守着青山绿水,过逍遥日子。”嬗伶听了,拍着甘文齐的肩欣然笑道:“嗯,这点我很是赞同。”甘文齐一把拉住嬗伶的手,道:“那你愿意跟我回乡下吗?”
嬗伶一愣,眨了眨眼睛,半刻才道:“你,不是在向我求亲吧?”甘文齐笑道:“你也不笨啊,猜得挺对的。”嬗伶忙抽了手:“你脑子灌了浆糊啦!你要娶我!”“娶你怎么了?”甘文齐急道,“你我在一起不好吗?像咱们这样的欢喜冤家,只怕比那些举案齐眉的还好呢。”嬗伶摇着头道:“什么欢喜冤家,举案齐眉啊,我可从没想过。”甘文齐不免失落,问道:“难道你对我从来没动过心?”嬗伶语塞,支吾了道:“这是两回事。我的确喜欢你,可要是谈到婚嫁,那就不行了。”甘文齐带着喜意急忙问道:“怎么不行?难道你觉得还不够吗?”嬗伶想了想,道:“也可以这么说吧。我现在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很自在,看起来呢像是很要好的朋友,但又不一样,这样挺好的。可是你要我想到什么婚嫁,我就头皮发麻。我实在没法想象,我要是嫁了人,过平常日子是什么样,我还没闹够呢!”甘文齐不由懵懂了:“你还要闹什么啊?戏台上装孙悟空还没闹够?”嬗伶跺着脚道:“哎呀,我也没法说,我就是心里面想不到嫁人该是什么样。你知道,我从来不欺心,心里不想就不能。而且,”嬗伶猛然停住,叹了口气,改换了极不寻常的严肃神情,道,“而且你不知道,我骨子里是个多么冷酷无情又自私的小孩。”甘文齐彻底傻了:“冷酷,无情,又自私?”嬗伶道:“这感觉没法和你说,是在我心底里的。虽然我和姐妹们在一起很开心,和你在一起也很开心,可是我心底里究竟觉得这和我又都没有关系。”甘文齐似乎理解了嬗伶的意思,却不不能理解:“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些美好开心的事,为什么不能真实拥有呢?”“我拥有了啊!”嬗伶道,“看着大家开心,我就拥有了啊!可是,再美好开心的事情总归有寂寥的时候,这世上,谁都不能阻止谁的来和去。来是我一个人来的,去也要我一个人去,纵然有许多牵挂,最后都是一场空。”
甘文齐听了心里一抖,面带焦虑,试探问道:“你,不会是看破红尘要出家吧?”嬗伶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