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正在部署,不过今年年底,明年年初的事情。”嫱伶问道:“那江浙一带呢?”“平一统、贺王盛二人在镇江经营多年,联络了不少义士,实力正盛。他们说,已经和前朝定西候张名振的海上义师取得了联系。我此番前来,就是要一一落实这些事情,确保万无一失。”嫱伶道:“的确要万无一失,北伐并非小事,只怕不成功便成仁。”陈复甫顿了顿,小心问道:“你,如今就一直待在戏船上了?”嫱伶一时不好答话,转身向外,并不看陈复甫。陈复甫叹道:“不管在哪里,有些事还是都躲不掉的。”嫱伶笑道:“陈大哥以为嫱伶是怕了吗?”“嫱伶?”陈复甫有些新奇也有些慨叹的意思,“你已经入乡随俗了?”
嫱伶不由红了脸,挤出一丝笑来:“说来也奇怪,在戏船上待了还不到半年,怎么就连本名都忘了,竟把这个嫱伶当了真了。或许这就是戏梦人生,亦真亦假吧。”陈复甫道:“你方才说怕,呵,我知道,自身的生死忧患,你是不怕的。可若是别人的事情,尤其是你在乎的人的事情,你比谁都怕。”嫱伶只觉心生暖流,叹道:“陈大哥一句话,我便无话可驳了。这些年来,虽然常怀热血处世,心里头却还是凄凉孤寂。仗剑江湖,惩恶扬善,可也常常遇到无可奈何的事,实在难忍,直到在倾月班落下脚来,忽然觉得这一腔的热血有了托付之处。且不说嬛伶和嫏伶二人是陈大哥的恩人,值得我救护,只说倾月班这一船的姐妹们,能在如此浊世活得如此清净自然,岂不是上天的恩赐?陈大哥,说句诛心的话,我们一心想着反清复明,可要是真的打起仗来,又有多少百姓受苦啊?我现在只是疑惑,这反清复明大业和守护一船姐妹的小情,究竟哪个是值得的。”沉寂了半晌,陈复甫忽然笑道:“也好。你陪着她们,我也就放心了。遭遇了今日的事,我还真不知道她姐妹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替我好好照顾她们吧。”嫱伶道:“陈大哥,你先忙你的事情去。若是能见了,就给我个口信,我来安排。至于我的事情,或许有一日,我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陈复甫点点头,道:“好。等我消息吧。”
回到戏船,嫱伶向嬛嫏两个转达了陈复甫的话。虽然不能即刻相见,但知道是陈复甫救了自己,知道他在杭州,嫏伶也就放了心,面色也转了红润。一时吃了饭,众女伶都围坐着歇息,李渔一人在旁,忧思深深。嬛伶上前道:“为了我们的事情,先生一夜不曾合眼,如今大家都无恙,先生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再晚,就要关城门了。”李渔叹道:“我看此事还未完。你们姐妹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