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说不出口。
楚鸾怯了,舌头打个滚就变成了,“是他朋友。”
谢云鹤直勾勾盯着她,一语不发。
楚鸾感到了压力,揩了下额角的汗,连忙舀了一瓢酒,塞到男人手里:“喝,你也喝。”
谢云鹤喉头滚动,没接。
暑气蒸腾晒杀活人,他和其他纤夫一样差不多也快到极限了。但这酒是怎么送进来的?只要一想起她跟自己的仇人亲热套近乎,奴颜婢膝……那滋味真不是滋味。
“你想中暑脱水而死?”
楚鸾见他犟驴一样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禁不住催促,“快点喝吧。活着才是硬道理。”
谢云鹤垂首:“他把二哥和瘴气病人关在一起,又亲手把小妹送入娼寮馆。”
他过不去心里那道障碍。
这酒实在难以下咽。
楚鸾平静道:“只要你和你爹不被渴死饿死打死,不管过程如何,都无所谓。”
谢云鹤猛然抬起头。
楚鸾自己喝了一口浊酒,自嘲笑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就是个乡下种地熬糖的小农民,为了达成目的,我可以把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而你,本战场上挥斥方遒的猛虎,铮铮傲骨,宁折不弯,如今虎落平阳,自然不肯向恶犬低头屈服。”
谢云鹤张了张嘴,喉咙像是梗住了。
她把他的心思看透了,这令他意识到自己的狭隘。
楚鸾柔声道:“你也别觉得谢老爹向仇人下跪摇尾乞怜很窝囊很丢脸,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彻底舍弃自尊心。这不是软弱,而是真正的强大。”
谢云鹤听闻此言,内心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湿热——她又何尝不是舍弃自尊心?许差拨此人有多刁钻多恶劣,他再清楚不过,她却能克服困难,成功把酒水和白馒头送来解了燃眉之急。
他不再端着架子,大口喝酒大口吃馍,三两下就干掉了一只大白馍。这种精面蒸出来的好东西,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吃上了,牢城营可不会提供这种上等面食!
“留给云虎和云鹿也尝尝。”
高能量的白面馒头,很快就让父子俩的血糖升了上来,恢复了些力气,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父子俩心照不宣,都吃一个留一个。
一旁大汗淋漓嗓子冒烟儿的百来个罪人纤夫们,极为渴望地盯着楚鸾送来的那半斗浊酒,不住地咽口水,羡慕地快哭了。
楚鸾附耳过去,压低了声音叮嘱道:“我跟许差拨撒了谎,说你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