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坐在石条凳上,他就坐。双手刚一浸入不知名的温热药水中,一股温热的刺激,自伤处弥漫开,疼痛舒缓了许多,手上的肌肉也缓缓放松下来。
他不明白,她为何要毁了那块簇新的白棉布,在中间剪出一个洞来。
楚家并不是富农,日子过得清贫。这样的人家,是不兴糟蹋布匹、粮食的。她如此行径会被家中长辈严厉训斥,甚至是罚跪挨打。
令谢云鹤瞠目结舌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楚鸾竟然当着他的面儿把油光水滑的长头发给盘了起来,做已婚妇人装扮,髻挽青丝。甚至把额前的刘海,鬓角的每一缕碎发,全都用篦子给篦到了后头,露出天仓饱满的额头来。
“你……”
谢云鹤声音微微有些暗哑。
只有豆蔻未婚少女会蓄刘海,二十五岁以上的已婚妇人,都会把头发往后梳。
楚鸾并不知道谢云鹤已经误会。
她只是在认真地做术前准备而已。
手术人员术前准备,是十分严格的。帽子一定要盖住全部的头发,不能飘出刘海碎发,她刚穿越来,装备不齐全,连无菌手套、清洁鞋、无菌衣裤、无菌口罩都没有。
可就算条件过于简陋,她也必须要遵守规矩,对病人负责。至少要把头发全都盘紧梳上去!因为那看似“很美”的刘海碎发,但凡有一点碰到病人的病灶,都可能会带来一场感染。
楚鸾取出一根大约三米长的襻博,来了一场绳艺。
襻膊挂在了脖子上,两边手臂绕圈,绳子在背后交叉打了个活结,宽大的袖子就提上去了,这是底层劳动人民的伟大智慧,方便劳作。
绑好之后,她开始用七步洗手法洗手。
谢云鹤盯一眼,就低下头。
雪白的、冷香的手臂,有些晃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