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到底没再为难时锦,松了她的手,起身迈步而出。
时锦轻吁口气,仿若又活了过来。她理了理身上褶皱,甫一出马车,便瞧见二爷朝她抬起右手,似是要扶她。
她只略一犹豫,绵软若无骨的手便递于二爷掌中,被他牵着下了车。
侍墨瞪大眼,于一边瞧着,颇是一副震惊模样。
二爷骨掌均匀,于指节处连着一层皮肉,指腹并手掌边缘略略粗糙,此时牵着时锦,稍一摩挲,便升起一股颤栗。时锦低头,随着二爷一路穿过花园游廊,又假山亭榭,最终到达清风院。
此时已至深夜,整个清风院万籁俱寂。时锦禀了二爷,正欲回耳房换身衣裳,便听二爷幽幽与她道,“以后都由你来守夜罢。”
时锦身形一僵,尚未答言,二爷早已揽步而行,径自进了屋。
她于原地站立片刻,转身进了耳房。
.
九月初九,重阳登高。
大夫人特特让负责采办的小厮买了一筐染着时新鲜露的茱萸至靖安侯府,不拘各个院子,丫鬟小厮,俱都得了一串新鲜的茱萸果用来簪佩。
时锦很是沉寂了几日。无论当差抑或在二爷身边服侍,俱都存了十二万分小心,生恐二爷想起她这个“活人”,想要杀人灭口。
然数日过去,她瞧得二爷于日常行止中待她与别的丫鬟相差不大,又一日日早出晚归般忙得脚不沾地,心中那口半吊着的气也跟着泄了不少。
现下瞧着大夫人送来的茱萸果,她心中难得雀跃了下。
她捡的那一串尤为鲜红,舒展着脆嫩的枝叶,上面四五只小果子仿若一颗颗小红灯笼,格外喜庆诱人。
将茱萸果簪到鬓边,她又想了想,那对红豆耳坠实在应景,便取了耳坠戴上。
待得一切收拾停当,时锦这才又捡了一串红彤彤的茱萸果进了二爷房间。
爷们儿不喜头上簪佩,她便将这串茱萸果拿丝线穿了,系于二爷腰间,以示节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塞满晒干吴茱萸的香囊,并着那一串小果子一起系上。
吴茱萸干香味浓烈,可辟邪。
二爷眉眼不动,低头瞧了腰间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他今日与凌小将军、姜直还有天逸一起约了爬终隐山,是以身上穿着颇为轻便,仅着了一身裘衣劲装,袖臂配以革带束袖,瞧着倒是分外利索。
脚上则是一双鹿皮漆墨软皮靴,适合山路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