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齐四小姐心下又放松了几分,这木头还不算无可救药。然该有的敲打却是必不可少,她当下又扬了下巴,拿眼缝瞧时锦,“你做的很好。二叔向来疼我,便是你告了,亦不会有好果子吃。”
时锦只低头不言。
自认为这番话足以让一个小丫鬟暗自思量,四小姐颇为满意得转身离开。
送走骄傲的小公鸡,时锦这才长吁了口气。她对齐四小姐无甚好感,但也懒得上赶着得罪。大不了以后绕着她走,再不肯如那日般拳拳维护。
她兀自捡了那桌面上装银角子的荷包,清冷的眉眼中总算显出一点子欢喜来。
普通百姓家,十两纹银可供一家子人花销一年。二十多两银子,于时锦而言,也算得上一笔巨款了。
有了这笔银钱,阿弟的病便是多了几分把握,今岁寒冬也好熬些。
又念及二爷举动,她到底没放在心上。二爷惩那康仕诚,怕是因着四小姐的缘由,左右与自己一个小丫鬟没太大干系,倒也不用上赶着自我感动。
她这人便是如此,从来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丫鬟便是丫鬟,操那起子心又为哪般?
待得二爷夜深归家,便见时锦眼角眉梢俱带了些隐隐喜意,他不由得眉峰一动,心中的疲乏也跟着消了一两分。
“可是有什么喜事?”他不动声色问她。
时锦纤巧的指落在他颈间,替他解斜衿如意盘扣,呼吸温热,声音亦是清浅,“今儿个四小姐来坐了坐,赏了奴婢些银角子。”
齐墨璟瞧她真心实意欢喜,倒是第一次知她贪财。心下不由为之一动,脑海中一个荒唐的念头遏制不住般冒出来,“就这个?”
“就这个。”时锦纳罕二爷怎的这般问,却还是肯定回他。
她将二爷外衣叠好放到一边,又捡了身轻薄便利的内衣挂在耳房边上的屏风上,“水已兑好,二爷可要沐浴?”
齐墨璟只深深看了时锦一眼,压下心头那一点子不知从何而起的火气,径直转身,入了屏风之后。
一时水声沛然,除此之外,阒然无声。
时锦待得二爷沐浴出来,又熟练得拿了帕子帮二爷绞干头发。
如墨长发于罗汉榻上铺散开来,二爷侧卧其上,双眼微阖,显然累极。时锦瞧他臂膀处有星点血痕,知他伤口裂开,于是便取了药膏来,转至罗汉榻后面,侧身亲自帮二爷敷药。
“二爷这伤,碰不得水,也不能使力,否则难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