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人不如故。
江瑟瑟把盒子原样打理好,放在膝头抱着,望着窗外渐明的天色。
“这次又有新歌?”
君灏然很习惯在俩人独处时找话题。
“嗯。”江瑟瑟答一声,觉得有些敷衍,又补充一句。“《光荣》,为答谢粉丝写的。”
“又要有粉丝泪流成海了。”
君灏然轻笑,车子稳稳停好,下车帮她开车门,大掌护着她头顶,防止她磕到。
“谢谢。”
江瑟瑟道谢,吸一口清晨微腥的空气,打量眼前漂亮的花园小洋房。
二月里的天气,大丛大丛的月季花争奇斗艳,月月红的别名不是白叫的。
“外面凉,进屋。”
君灏然提着她的行李箱,开门。
江瑟瑟再看一眼开得正好的月季花,跟着进屋。
“喝点水。”
君灏然接过她的大衣帽子围巾手套挂好,递给她一杯白水,不冷不热,入口刚刚好。
江瑟瑟望着桌上簇拥的一瓶月季花,手心痒痒的。
“走之前才剪下来插瓶的。”君灏然见她果然喜欢,暗自得意,轻描淡写地继续表功。
“墨国靠海,海腥气重,怕你不喜欢,剪些花来熏香。吃水果?”
他停在果盘前,红艳艳的苹果,圆滚滚的橙子,粉嫩的水蜜桃,无一不是果香丰富的果中佳品。
“吃桃子吧?”君灏然自问自答,拿起一枚大大的水蜜桃,手指轻轻一撕,薄薄的外皮剥下。
江瑟瑟已经忍不住,把花瓶挪过来,上手调整花枝。
君灏然插花技艺零分,简直不能忍!
君灏然凤眸闪过笑意,边剥桃子边看她摆弄花瓶。
“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吃桃子,还总笑嘻嘻地撒娇说,我们我们猴子,爱吃爱吃桃子,特可爱。”
好吧,喜欢回忆过去,也是记忆逐步恢复的君灏然另一件喜欢做的事情。
江瑟瑟抽掉拥挤的花枝,君灏然拿起旁边的抱枕放她腰后。
抱枕是怡人雅致的天青色软绸面料,绣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白色月季,就连茎上的尖刺,还有绿叶边缘的细碎锯齿,全都绣得栩栩如生。
“表哥吃吧,我自己来。”
江瑟瑟谢过他手上剥得完整的桃子,注意力全在花枝上。
花枝触手光滑,尖刺提前去除了,她插起来更为得心应手。
“还是叫小哥哥吧。”
君灏然拿起小刀,唰唰几下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插上牙签,端到她身边,插一块喂她吃。
江瑟瑟才要婉拒他的好意,嘴一张,桃肉入口。
汁水丰美,果香浓郁,嗯,好吃。
“我自己来吧,表哥也吃。”
至于小哥哥、猴子神马的,抱歉她不记得了。
君灏然很自然地叉起一块果肉,喂进自己嘴巴,满意点头。
“还不错,对得起它的价格。”
说着又喂她一口。
江瑟瑟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一盒子牙签呢,干嘛要这么节省?合用一根的话,吃到口水怎么办?
“妹妹嫌弃我?”
君灏然凤眼黑甸甸的,金色瞳纹神秘惑人,江瑟瑟居然从中读出一丝委屈?
真是够了!
恃美行凶算什么本事!
江瑟瑟重重咬了香甜的桃肉几口,凑足二十下,这才一古脑咽下。
“表,唔。”
又一口桃肉精准投喂,压下她未尽的话语。
“好吃吧?还有,别急。”
君灏然舒展眉眼,仿佛春临人间,晃得江瑟瑟大脑卡壳,昏昏欲睡。
“你的房间布置好了,新给你买了睡衣,吃完早餐洗个澡睡一觉。”
君灏然把一只桃子喂完,心满意足地拿起雪白的餐巾给她擦擦嘴。
“给你炖了海鲜粥,弄好了洗手吃饭。”
江瑟瑟悄悄打个饱嗝,满嘴桃子香。
“你吃吧,我饱了。”
君灏然不悦皱眉。
“半个桃子能顶什么事?难怪你越来越瘦,吃得比发财还少,胃都饿瘦了。吃一碗粥,不占地方。”
那粥他特意早起熬的,扔了可惜了的。
江瑟瑟勉强笑笑,只好客随主便。
君灏然长了副男女通杀的皮囊,一皱眉能把看着的人心脏都揪成一团,恨不得千依百顺哄他展颜。
她自认审美正常,不敌也不丢人。
“听话才乖。”
君灏然放松剑眉,满意地伸手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嗯,一如既往地好摸。
江瑟瑟讪讪笑。
“表哥,我都大了,别老摸头。”
她怀疑君灏然是毛绒控,再度打算起把发财送给他撸的事。
阿嚏!
阿嚏!
过年在家也没闲着,正召开公司高层电话会议的南靖桑,以及她腿上卧着的发财同时打个喷嚏。
一人一猫对视一眼,同时想起远在异国他乡的江瑟瑟。
“着凉了?喝口热水。”
欧阳澧端来红糖姜茶,欧阳芷萱拿来纯白无瑕的貂皮大衣给妈妈披上。
南靖桑接过姜茶喝一口,挽起眉眼朝丈夫笑笑,又捏捏红包似的女儿的小脸,抱了抱她。
“江瑟瑟她们演唱会的事情一定要盯紧……”
发财蜷了蜷身子,喵了一声,显示存在感。
欧阳澧忙给猫闺女端来一碟子小鱼干。
发财太重了。
三十斤的胖猫压着媳妇腿,该压麻了。
隐隐地还能听见零星鞭炮声。
近两年市区发展迅速,房子都盖到五环外了,鞭炮烟花的禁令随之而来。
市区几个燃放烟花的定点,离他们家不远不近,大白天也有放假的孩子去玩几下摔鞭,晚上倒清净,元宵花灯从过年一直摆到正月十八。
待会儿媳妇儿忙完,约她一起看灯去吧?至于俩闺女,托给爸妈好了。
欧阳澧安排得明明白白,谁知道另外三只不约而同地同时打个喷嚏。
南靖桑把手里的姜茶杯子掉个方向,喂了亲闺女一口,辣得欧阳芷萱吐舌头呵气。
发财仰头喵一声,欧阳芷萱把姜茶倒一半给它的专用小瓷碗里,看着它边打喷嚏边舔着喝,逗得欧阳芷萱咯咯直笑。
欧阳澧心虚地又倒了杯红糖姜茶给妻子,细心地替她捏腿。
还在主持电话会议的南靖桑缩腿,明媚的大眼轻瞪他:摸哪呢?
欧阳澧被妻子妩媚的一眼差点把魂儿都撩飞了!
他使劲吞了口口水,冲媳妇儿献媚地笑,双手使了点力气,认真给她按摩。
晚上媳妇要受苦了,他这会儿就心疼了呢。
发财一屁股坐他拖鞋上,猫眼不屑地看着心怀不轨的欧阳澧。
总有刁民想抢朕暖床的!
欧阳澧暗暗磨牙,不敢抽脚踹它,只好暗戳戳勾起脚指头顶它的肥肚子,硌不死你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