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凃仲鑫问道:“是被派出所送来的吧?”
“嗯。”医生点点头:“都是有好心人见了报警,警察到了把他送来,治疗,然后以聚赌罪关一段时间,放出去……也不是每次都能有好心人的,所以并不是被剁一次指头他就能来治一次病。”
祁渊纳闷:“那派出所就不管这事儿?”
“管啊,一面把人送过来,另一面就立刻突袭赌场……”医生说:“没用的,都有人盯着那老汉,一旦有人多管闲事报警,他们就立刻解散撤离,几次行动都无功而返,成功端掉他们的次数少的很。”
顿了顿,医生继续道:“血迹检查啥的也没用,剁了指头他们就立刻冲洗掉了,指头收起来,再杀只鸡鸭兔啥的,用这些牲畜的血盖住那老汉的血,就很难搞。
再说了,他们一次就剁一截指头,这伤残等级鉴定也很难办。就一截指头嘛,除非是大拇指,否则单这么看是轻微伤。重复剁嘛,那自然构成轻伤的标准了,但偏偏又不是同一帮人。”
“只看单次伤害造成的影响来评定呢?”凃仲鑫立刻说。
“这个靠谱点,”医生立刻点头接话:“他们也试过,可人家老汉自个儿毫不在意,压根不追究,伤情究竟是轻微伤还是轻伤也有些模棱两可,下边派出所事又多,就揭过去了,只重点揪着聚赌去查。
当然,这些人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儿,也不可能一直笑下去,直接被抓被逮的也有,按故意伤害给弄进去了,其中就有一次借了那老汉三万块钱,削了他两脚各半个脚掌的……彩虹毛。”
“彩……彩虹毛?”祁渊纳闷道:“什么鬼?”
“就一头花花绿绿的毛。”医生说着,还抬手推了推自己的头发。
嗯,有点油。
祁渊抬头望天,无言以对。
随后他又有些怅然,很多事儿,说实话,真的难以改变什么。
他没待过基层派出所,其实对下边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但此时此刻也能理解他们。
但正因为理解,才更难受。因为这意味着,除非编制扩招,否则这类问题恐怕很难根治。
凃仲鑫也不说话,默默的从口袋中摸出烟,递给医生一根,自己点上,随后也蹲下望天。
今晚是个阴天啊。
“看什么呢?”这时,有人拍拍祁渊的肩膀。
他立刻站起身回头看,便见来的是苏平,立刻打声招呼。
苏平抬头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