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鸡带到清河县去卖了,换几个钱买过冬的粮食。
“原来是这事,嫂子何必见外。”张见山宽厚笑道,“我和怜儿本来也打算过几日到清河县去,把那锦鸡卖了换钱。怕嫂子不愿意割爱,便没有与嫂子商量。既然如此,过几日咱们便一道去县城,顺便买点过冬的粮食和冬衣。”
二狗他娘听当家的如此爽快答应,心中喜不自胜,连连道:“见山兄弟仁义宽厚,娶了如此贤惠的娘子,我们也跟着享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纸包。苏怜一看便知,里面是十几文钱,这大概是给她这个女先生的束修。
“这使不得!”张见山坚决推辞,“怜儿是女子,做不得先生。这原本也是孩子们一同玩闹,哪里能讲那学堂的规矩!”
“可是狗儿在你家吃饭,总不能白吃白喝吧!见山兄弟若是不受,便是瞧不起我。”二狗他娘坚决推了回来。
苏怜再怎么贪财,也知道这钱确实不能收,收下之后责任可就大了。她笑道:“见山哥哥说得对,怜儿只是女子,不是先生,这修金若是收了,旁人更要说闲话了。嫂子还是不要为难怜儿了。”
二狗他娘听得苏怜把话说得如此明白,却也不好再硬给,只好多说些感谢的话。
推推辞辞闹了半天,王家嫂子方才拉扯着二狗回家去。他俩一走,苏怜偏头看着张见山,俏皮笑道:“见山哥哥方才说什么?怜儿是女子,不配做先生?”
张见山坦然道:“本来如此。”
苏怜撅了噘嘴,不服气地说:“那倒是,如果我是男子,便可下场科考,连中三元又算得什么难事?”
好大的口气!张见山心中暗叹,天下女子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般自大狂妄的。
但见她此刻神思邈邈,似乎一颗心已经飞到了科场、飞上了金殿,一副成竹在胸、得意洋洋的表情,嘴角微微含着笑,眼含秋水、神采奕奕。天下女子又哪里有如此真性情的?
苏怜得意了片刻,忽然意识到眼前的现实,倏尔沮丧起来:“你看看,饶走了一只鸡,收了一个便宜学生,还得帮人卖货!见山哥哥这赔本的买卖可真是赔到家了。”
张见山哭笑不得:“我自是不会做生意,但怜儿会啊。”
苏怜埋怨道:“卖货哪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见王家嫂子口口声声说一只鸡能卖半两银子,若是卖不出高价,她恐怕要怪我亏了她的。”
“不会的。怜儿多虑了。”张见山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