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采的父母见闹事儿的人都离开了,被女儿拖累的自己也没有什么必要留下来,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他们没有看自家亲家一眼,更没有给方建和余采一眼。他们紧随着离开的人群后,一刻不歇的快步离开了这个对于他们夫妻俩来说耻辱的地方。
原本闹哄哄的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方建整个人身上的生气儿也瞬间被抽走,他瘫坐在了地上,他的脸上滑过一滴比自己心灵要干净纯粹得多的眼泪,它带着忏悔想要为方建赎罪。
日下近黄昏,屋子里并没有因为拥挤的消散而阴亮,反而因为日子的奔走变得光线更暗,除了方木木以外,屋子里的四个人谁也看不清谁的情绪,安静是连同空气都作出的退让,是哭声叫醒了四个大人的沉默,推开了不得不面临的结果大门。
坐在凳子上的方大能,双手握着的膝盖在方木木的哭声中终于引起了思想的注意有了知觉。他的一只手支撑在桌子上,帮助膝盖直立了起来,小腿依旧颤抖着控诉思想对于刚才巨大冲击的不管不顾。
方大能一步一停,他能够深刻的感觉到每一步踩在地上花费的除了力气之外,还有他的年纪,他的精力都一一在被耗费着,好似每走一步路,他便会跟着老一岁。他走到自己养育了三十多年的儿子跟前,用陌生的目光俯视着,“现在消停了吧!然后呢?”
方建听见父亲的声音,缓缓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还没等他开口,只听见‘啪’的一声,他父亲的手就从他的脸上狠狠的甩了过去。他的脸颊上迅速窜来一股滚烫的热流,混杂在热流之内的是生疼。方建的手抚摸着那突如其来的烫热的疼,想用这烫热的疼温暖自己此刻无比冰冷的内心。
“我问你然后呢?”方大能的声音提高了分贝,这一声吓得方木木止住了哭声,余采和方建妈妈依旧在各自的角落里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的不敢发出一点儿的声音。
“我生了你!养了你!惯了你!在你糊涂犯错的时候更为你提醒吊胆!你说你要改过自新,我信了!你说你要娶妻生子,我办了!你说你媳妇儿生不出来,需要钱看,我给了!你说你要请那个什么不靠谱的神婆子拜神求子,需要更多的钱,我把家里能卖的基本上全都卖了,给你凑了!你把神婆子打死,被村大队的人带走了,我没有办法,只能把这张老脸给豁出去,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看人脸色,最后我从村大队那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傲娇的嘴里得知,你会被安然无恙的放出来。我以为,你经过这一遭会吃一堑长一智。我以为,你走了这么一趟,应该长记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