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面,简国将不再能够趾高气昂地俯视我们。
我清清楚楚,这一切皆是我自己选择。选择为了国家,付出所有青春年华,选择破坏他的安静和坚守,选择欺骗和伤害一颗真心,而这个傻子,死前都是笑着的,一如初见。
那年初见,他笑得调戏,如今死前,他笑得释怀。
我很想发自内心地回他一个笑容,可我咧开嘴,笑得全是多年来脱不掉的戏。我企盼来生,也企盼平等,更企盼永久的和平。
他是简国人,我是单国人;他是水路握手,我是暗探间谍。我们除了梦里,只有来生。
简云楟死之前,回顾自己一生与单稷斗法,自认并无大赢大败。因为他从没那么想赢,只不过坚守,绝不能输。
他一生爱过,活过,奋战过。在死之前,若说还有什么需要留给简国,该是当年“洱轼”的锦囊预言,怕尚存灾祸。
他很清楚,那年的“天降福瑞”是怎么回事,后来战争如愿胜利,他本已安心,自信世间并无注定。
但他一等多年,洱轼给别人的预言从没有一个不灵验,每当他说对一个,他心中的焦虑都会更胜一分。但战争早已结束,若说还有什么后手,那他当年依旧留了些招式。
这么些年,他也派人留心着两国内大事动向,并未发现问题。但越交往,他越能看见单稷的野心。死之前,他并不放心,想着单稷该是看清了自己不爱打仗的秉性,有所利用地做了什么事情。但他快死了,也只能提醒他们后一辈,要多加留心,希望,是他自己担心多余。
故事回到二十多年前,两国正式签订盟约的那天。
单稷长相普通,身材普通,衣着普通,哪怕是坐在主位上,也并不显眼。政治家们往往如此,以最平常的脸蛋埋着头,做最远大的事,普通对别人来说,会招来厌恶。对谋略者来讲,是一件绝佳的观察利器。
简云楟则不同,他长相身形虽然普通,但个头很高,又因着从小练武,全身自有一竖挺拔,坐在哪,都显出威压之风。将军们往往如此,严肃而深沉,压迫而安心。
单稷脸上从来不少笑的,他和简云楟说:“好久不见,当年从峰上下来,就想到你往后必是豪杰。真争气,从没打过败仗。要不是我是输家,直接想给你摆宴请酒。”
简云楟也笑:“签完了,我们私下喝。”
单稷说:“合约我看过,自小我便知道,你讲情分,如今拟的这份,属实宽厚。我心里明白,你小子是最爱子民的,舍不得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