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睚呲说不急,他让江蓠先好好地再用玉清泉养几天,等底子足够了再带她去找南极子。
蛙鸣在秋天第一片叶子落下的时候就渐渐低了下去,此时的太清岩上只能听见夜晚出行的飞禽偶尔拍打翅膀的震动声、羽毛碰在还没有掉下来的树叶上擦过的沙沙声,以及一座茅屋里那唯一点着的油烛偶尔发出的霹啪声。
但这些宣告着宁静甚至还有些温馨的声音,似乎对此时屋里正面对面坐着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也不知该做什么的江蓠和睚呲来说,好像只能平添尴尬。
“这叫干瞪眼。”江蓠低着头想着,以往她吃过晚饭,都习惯在外头走一走,一方面是消磨睡前的一些时光,另一方面,江蓠觉得有些美景须得晚上才能欣赏到:比如夏天的萤火虫,比如万里无云的星空。
睚呲在想什么呢?一张方桌,两把椅子,一个床铺,便是他的全屋家当。他在很认真地思考,今晚自己是睡外头的树上呢,还是跑到南极子的西宫院里随便找一间客房。
灯花爆了又爆,斜斜地晃着两个人的影子。最后睚呲终于站了起来,说:“早些休息吧。”然后带上房门出去了。
江蓠想问他去哪儿,可话到嘴边又突然不好意思开口了,看到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些没来由的恐惧。仿佛在这陌生的山中,那扇看起来毫无抵抗能力的木门随时都有可能被再次推开,然后进来奇怪的东西。
小狐狸屏着呼吸,心跳的每一次都在察觉睚呲的去向,幸好,已经熟悉了的脚步没有走远,它好像在门前稍微徘徊了几步,然后好像是跳上树干了,一定是跳上树干了。因此江蓠听到他说:“我就在外面,这里很安全。”
不安的情绪被抚平了,孤单的伤痕被重新包扎,有人悄悄松了一口气,躺下了。
第二天江蓠从太清泉里回来时,便看见睚呲卷着袖子在院里搭了一座土灶;第三天他们吃完睚呲做的烤山鸡时,江蓠问他可不可以在山里走走;等到第四天时,他们已经可以一同坐在太清岩最高的大石头上看星星了。
“我的婆婆在那里呢。”江蓠指着最亮的那颗星说到。
“嗯?”睚呲显然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
“青石哥哥说,人死后,都会变成星星看着我们。”江蓠然后很小心地转头问睚呲,“你有没有认识的人,也在上面呢?”
“嗯......如此说来,也有很多的。”睚呲低沉的声音让江蓠感到一丝陌生。
“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