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新月从淡淡的印痕转变成皎洁的银勾时,无比熟悉的一幕准时上演。
此时,孙忆安只觉得心跳蓦然加快,体内血液瞬间快速流动起来。一种说不出的温热感自小腹处流出,缓缓地流向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从窗口飘进无数细小的雪花般五彩光点,围绕着他飞舞盘旋。
随着体内血液流动的越来越快,那些光点也越来越密集。慢慢的,这些光点开始附着在他的身上,缓缓从他的口鼻以及肌肤往他的体内钻去。
他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的事,但却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仿佛身体不属于自己一般。只能,默默地看着那些五彩斑斓的光点,任由它们不断地钻入自己身体。
两个时辰缓缓地过去。
当漂浮在头顶的最后一个光点也散去后,他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坐起身揉了揉被床板硌的生疼的肩胛骨,口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怪病是从他十二岁停药那年开始发作的。他猜测,他爹耗尽家财每日给他吃药,就是为了治这怪病。
只是如今家徒四壁,就连一口饱饭都是杨老东家赏的,哪还有钱买药啊!说不定哪天,他就会随他爹娘而去了。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知自己随时会死,却无能为力!
这些年他就这么煎熬着、彷徨着,直到最后变得麻木和绝望。
第二天一早。
孙忆安给爹娘灵位上过香,就锁上大门早早向杨家窑走去。
杨家窑位于固阳镇东边约七八里地的一处山坳中。
此地倒也颇为神奇,山坳一侧山上尽是红胶泥,另一侧山上却都是青黏土,这两样正是烧制砖瓦的最好材料。至于砖窑后山却是一片丹霞地,分布着红、黄、青、灰、白五种彩练般的怪土。
孙忆安返回窑上时已近正午,远远地,他就看到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往砖窑走来。
作为土生土长的固阳镇人,他一眼就看出第一辆朱红色马车正是杨老东家平日里的座驾,后面那辆比杨老东家的明显大上一号的骈驾马车,他却从未见过。
孙忆安心中嘀咕:“难怪昨日老东家说有大买卖要谈,果真是来了大主顾了!”
正这般想着,两辆马车已走到了近前,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了过去。
“吁~~”
一声吆喝,为首的马车竹帘被人掀开,从车上下来一个面容和善,身穿灰白长衫的老者,正是杨老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