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看向苗新秀道:“现在不打架了,我去追追看。”
苗新秀道:“他比你会打架,还比你跑得快,万一追上了他没事,你却嘎了怎么办?”
余百岁耸了耸肩膀:“那就是命呗,我爹说过,人有几斤几两得自己清楚,清楚了就不会自大,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和敢不敢去拼命是两码事。”
他笑道:“我爹当年有几斤几两他自己也清楚,可跟着陛下打江山那会儿他也从来都没怕过,我爹说,干该干的事,没干成死了就死了,没死,将来就有数不清的好日子。”
苗新秀道:“你父亲这话说的有道理,可是和现在似乎不太应景儿。”
余百岁道:“我没说我。”
他看了看北边:“我说的是我师父,唔叶姜头。”
他说:“叶姜头才从大慈悲山走出来进了长安城,他才过几天好日子?最起码距离数不清的好日子还远着呢,我不一样,我从一出生就开始过好日子了。”
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来一把刀。
苗新秀一把拉住他:“你根本追不上,你死了你爹怎么办?你去了,万一是白白送死怎么办?”
“我爹一直想要个争气的儿子。”
余百岁笑道:“这会儿我还挺争气的。”
他想说,你看,这里的人,每个人都和过去的自己有个交代,我也该有。
那个离开了栖山禅院的年轻大和尚,从接到那封注定了是陷阱的信开始就在设想自己该怎么死了,怎么死才不算白白送死,谁又真的想死呢?他只想给过去的自己和过去的禅宗一个交代。
那个此时还盘膝坐在向问大和尚尸体不远处的神僧阿诺诃,他曾经多少次想过要回中原去?如果不是见证了向问的赴死,他大概也下不了决心回去,现在的他,也给了过去的他一个交代。
那些整日都藏身在沙漠里艰难度日的隋阳老鸹,如果不是遇到了一个想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的杜巽震,他们也不会走出沙漠,不会在疏勒遇到了崭新的完全不一样的他们自己,当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的章旬将军喊一声章旬归宁的时候,他何止是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也给了那么多战死在隋阳的成的老兵们一个交代,给新旧两代江山一个交代。
那个叫杨乙承的家伙在残废之后也许才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可这些想法对于别人来说是幡然悔悟对他自己来说就是背叛,背叛了他父亲背叛了大楚皇族也背叛了复国的梦想,可在他吞掉毒药的那一刻他也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