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文呆了呆,准备下城墙,突然发现不对。
身为大唐官员,对各州县名称都有了解,这是必须的功课。
大唐,哪来的流求县?
出海之后,对面的流求岛倒是有一个。
朝廷这是要在流求建官府,把流民带走?
陈慕文跑回县衙,参见了吏部侍郎,验过柴旦的鱼符。
鱼符这个词,在这里还有一个含义,地方官员的官印。
内外百司皆给钢印,内外百官有鱼符之制(并出于门下省)——《唐六典·尚书礼部》。
这一下,陈慕文松了口气,整个瘫坐于椅子上。
天大的压力,终于能从身上移开了!
这一刻起,即便流民杀官造反,也与他、与闽县无关了!
就是,眼前这位同僚,似乎没什么书卷气,反倒有股凶恶的味道。
也不奇怪,大唐文武不分家,有从地方官转入府兵、卫军体系的,也有从军队转入地方官府的。
而且,统御流民,太斯文了,只会被倒欺。
柴旦与昆州来的府兵会合后,身上更增添了几分信心,自泉州都督府府兵手中接管了流民,开始清点各项物资。
泉州都督府依中书省符文拨付了足额的粮食与粮种,柴旦亲自验看了。
“稻种还行。这谷子,两年陈了,保管得差点意思。”
陈慕文竖起了大拇指。
行家,陈谷的年份能准确说得出来。
赈济什么的,就没人给过新粮,所以柴旦只是说说而已,表明自己不是无知之徒,别糊弄人。
保管的问题,在泉州不算太大事,谁让沿海湿润呢?
没变质就没问题,白吃枣别嫌核大。
农具,也基本由泉州都督府调剂过来了——除了曲辕犁。
看到姗姗来迟的连程,柴旦的脸都垮了。
柴令武别的本事,柴旦没学会,这狗脾气倒是学了个青出于蓝。
连程一脸苦笑:“柴明府,抱歉了,只能交付五百曲辕犁给你。”
柴旦想都不想,直接拔出了横刀。
连程哭丧着脸:“曲辕犁到泉州,是有一千架,可泉州衙门扣了五百架,说是我们卖到长乐县的一架犁出了问题,要一架一架地试。”
这不是明抢吗?
柴旦笑得恶形恶色的。
庄主果然料事如神,当真有人上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