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天气晴好时,夜空的星星亮得刺目。
崔琰眉头紧皱。
他素来看不上内宅的微末动作,但此刻心底隐有些烦躁。
这局设的太过无趣,只一天一夜就查了出来。
不过是自家的宴席和下人,大长公主连下毒的替罪羊都安排得十分妥帖,为的就是把云蓝的存在摆到明面上,想在他同圣人、江氏旧部之间撬开缝。
崔琰冷笑一声。
这大长公主是在向他在示威。
要他在维持和皇族的体面平和,同自己宠爱的女人之间做选择。
在权势和情分之间,何须犹豫?
更何况这根本称不上抉择,因为权势的钩连从不在女人罗裙之下。
可是云蓝。
他步子忽然一顿,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平白委屈一遭。
想起那双水汪汪,黑白分明的无辜杏眸,崔琰心头略安定了些。
她向来懂事,定然是不会同他闹的。
左不过先出去一阵子,待往后好好补偿她便是。
“世子,这边。”
松烟小跑着引路。
马圈旁就是那间常用来关人的屋子。
因着开春,这里正翻涌着极浓厚的腌臜气味。
为防着人逃跑,屋子不仅没有窗户,连门都做了两寸厚,三层锁沉沉挂在门上,在温凉月光下竟有几分阴森。
其实府里关在这里的下人,大多是犯了背主之类的大事,大概也就是等死了。
松烟面上闪过不忍。
娇滴滴的个小姑娘被关在这里两天一夜,云蓝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当啷”
门开了。
血腥味马粪味扑面而来,屋子里的气味十成十的令人作呕。
里面像是没有活人一样,静谧得可怕。
“云儿。”
崔琰眉头愈发得紧,几步跨进屋子,俯身叫她。
没有回应,没有扑上来搂着他的脖子说委屈,甚至也没有慌张恐惧的缩在墙角。
云蓝只是安安静静的,侧卧着依偎在一具面目全非、青紫肿胀的尸体旁边。
极小的一团。
仿佛她从来就在那里,同那尸体相伴相生一般。
崔琰俯身伸手去触她苍白额头,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带了不自觉的微颤。
“叫大夫来。”
他长出一口气,掰开云蓝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