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清楚,”它紧紧盯着他,“疑心对你并无坏处。”
借着那双漆黑无光的瞳仁,沈见越看见了他自己。
脸庞苍白无神,身躯紧绷,阴郁的神情间瞧不见丝毫笑意。
他恍惚记得何时,常有人称他丰采韶秀。
便是不言不语,仅站在那儿,也如月明辉室。
如今却堪如死物。
不。
已然成了死物。
只不过像一株将死的树,仅留下微末一点儿的生息。
而这点余留的生气,也随时有可能被掐断。
他僵硬垂下眼帘,声音轻而又轻:“外人不可信。”
“是了,外人不可信。不信,便不会招来刀砍剑劈的麻烦。”怪物直起身,化出一把足有人高的重斧。
重斧斧刃上沾着或鲜红或深褐的血斑,被它握在手中,在地面拖拽出深而长的痕迹。
它道:“无妨,我来解决这危险。”
**
池白榆没有将水榭作为入画点——画上的怪物虽然消失了,但不代表危险不再。
她选择了临近水榭的一处庭院。
院中有不少纵横拱立的假山,不仅能藏身,还可以观察水榭的动静。
进入画境,她藏在假山后,望向水榭。
但那儿根本没人——没看见那青面怪物也就算了,连沈见越也消失不见。
走了?
她稍眯起眼,紧盯着那处,突然发现就连地上的那具尸体都没了,仅留下斑驳血迹。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深坑。
活像是重型车车轮碾出来的,长长一条,从水榭那方一直延伸到庭院这边。
没找着人,池白榆的视线顺着那条长痕游移起来,由远及近,她看见这痕迹贯穿了整个庭院,再延伸至庭院另一侧的楼阁。
再远就瞧不见了。
什么东西能弄出这么个痕迹。
也不像是那怪物踩出来的——它又不是独腿,况且这长痕也没断开过。
独轮车吗?
她脑中刚冒出这荒谬猜想,就觉地面震了下。
强度之高,震得她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腾了空。
她扶住假山,余光瞥见远处的竹林有惊雀乱飞。
又是一震,连假山都开始晃动。
而那方的竹林也在摇,仅一小块儿,在一片宁静中格外突兀。
随后是阵阵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