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觉得,从记事起他就有着引以为豪的克制力。
痛了,能忍。想了,能忍,委屈了,能忍……这是母亲教他的,因为他身份的特别,首先学会的,就是忍耐!
后来,二舅告诉他,忍的另外一种解释,叫蛰伏。
伺机而动,直达目标!
他都懂,也自认学的很好,所以即便认祖归宗且封了王,他依旧和在外租家时一样,虽也有试探和野心,可忍耐仍然是他每天要做的事。
时间久了,忍耐也成了习惯,他并不觉得痛苦和委屈,反而将忍耐变成了温润,这像是一柄硕大的伞,他在这伞下随心所欲,做他自己喜欢的,高兴的事。
比如,随手翻一本喜欢的书,比如提笔画一幅并不算美的画,比如夜半不睡坐在屋顶小酌。
忍耐是极好极妙的品质。
可此时此刻,站在瓦砾间,他感觉身体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那是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也很清楚,这声音来自于他引以为傲的克制力。
“阿瑾!”他蹲下来,搬了一块砖,因为下手盲目急躁,关节磕在砖头上,瞬间擦破了一块皮,他毫无察觉,满耳朵里都是噼噼啪啪的碎裂声。
他知道,他高估了自己,以为情爱到底是附属的,人生要品尝体会的东西太多,而它只是其中之一。
他知道,他低估了自己,以为苏婉如再出色可到底是女子,他欣赏她的古灵精怪,羡慕她的坦荡从容,即便利用别人做着坏事,她也能把这些本不好的感觉,变成另一种魅力。
她是特别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这种欣赏喜欢他依旧能克制的,就像他可以一个月即便想念也可以不去见她,就像他恨不得比沈湛还恶,将她囚在身边,但他什么都不会做,他的自尊和骄傲要远远高于情爱。
“阿瑾。”赵衍在二狗子刨的地方喊着,迅速的扒着砖块,“阿瑾!”
那种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大,让他听不到身任何声音……他想,大概是第一次和沈湛动手打架的时候,他的克制力就开始龟裂了吧。
他一直不曾察觉罢了。
查荣生急的跳脚,骂着所有人,“只要能动的,都给杂家去搬砖救人,快点,愣着做什么,信不信杂家要你们的命。”
赵衍的侍卫反应过来,冲了过去,小心的踏过砖块,帮着赵衍是去搬砖。
宝应绣坊的绣娘们也惊醒了过来,几十个女人哭着喊着跑了进去,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