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鼓刚过,早睡又不读书的朱瞻墉,精神饱足地爬起身。
洗漱,穿衣。
搬来这座偏殿的好处,尚膳监派膳时辰,比往常早一刻,用过早膳后,侯于旁边的尚膳监传话,朱棣想召见他。
天色才刚青冥就醒了?
看来皇帝也不好当,朱瞻墉进入文渊阁,就见披着皇袍坐在豆灯下看书的人影,跪伏请早安:
“皇祖起床真早。”
朱棣扯了扯皇袍,似是感觉冷:“朕年轻时贪觉,常得人叫,而今当了皇帝,怎敢晚朝,到时辰也醒了。”
朝中许多疏奏等候批阅,看书喝茶皆是挤出来的。
手里那本农事和经济之论,最后一章折住页脚,明显已是看完了,却静静坐在那里。
双眸中意犹未尽。
良久,他目光徐徐看来:“还有吗?”
难得,难得有本有趣之书,靖难打四年消耗国本,如今天下逐渐太平下来,却不知究竟是甚么影响。
回想起看过的史书,秦汉唐宋得天下后,迅速兴盛而后又衰亡,起初纳闷不知何故,看完那书后似是能悟出些脉络联系。
见朱瞻墉不说话,朱棣嗓音略带责备:“朕知道,那盐法是你教父王说的。”
朱瞻墉知道。
若是站在一国顶端,去看这些书远比百姓,体会更深,联想更多,难怪朱棣睡不着在此挑灯而坐。
“皇祖,哪里还敢藏私。”朱瞻墉直接拒绝。
朱棣烦躁起来,就好似很有兴致之事,被忽然中断怒上心头,可知道错不在朱瞻墉:“那你再劳劳神,费费心,再写一些。”
朱瞻墉不感到意外,任何皇帝励精图治,俱都是这种反应,但他不想加班:“皇祖如此操劳,不是好事,下臣不为,则君常劳。”
这种细小之事。
皇帝只需了解大概,若真事事亲力而为,未必能做得比别人好,也容易把自己累倒。
朱棣目光看过来,听到这番话,总是严肃的面色变得轻柔许多,想到北边瓦剌、鞑靼三部,还有西南交趾等疆域问题。
南方和西北不服管治的土司叛乱不断,内乱问题。
苏湖等地粮食连年欠收,北方每年不低的军费,始料未及的天灾……
这一件件事加起来,朝廷也不太平。
他若倒下。
后世子孙可否将这些隐患解决。
朱棣笑笑,“知道朕的顾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