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妤晚就起身走到了那梳妆台前,从其中一个带锁的妆奁中取出一个满满当当的荷包,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后,转身绕到前面,唤来正在拨动三角香炉里香灰的清平。
香炉燃着沁人果香,稍许甜腻。
姜妤晚将荷包递给清平,轻声道:“等会儿将这个给夫人,再端几碟下午厨房刚做的云豆糕过去给景哥儿,他向来爱吃。”
清平接过荷包,应了声就匆匆撩开珠帘走了出去。
姜妤晚松了口气,昨日刚把掌柜定下的画画完,虽迟了些日子,但幸好也顺利拿到银子了。
交给母亲一部分,自己再存一部分,可动用的钱就没多少了。
想到这,姜妤晚又反身从矮几下的箱屉中抽出一本账本来,里面记录了这迎晚院中大大小小的开支。
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也学了几分掌家的本事。
家中奴仆不多,加上前院小厮也不过十来余人,但事无巨细都要女主子操心,恩赏惩戒样样都不是省心的,再加上家中并无其他营生,只靠父亲的俸禄过活,这日子也只比寻常百姓好一些罢了。
好在从去年开始偷偷卖些书画,也算有些进项,虽比不上父亲一月俸禄,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件事不合规矩,也不适合她一个女子来做,所以一开始瞒着家中,只让陈华那个惯会钻营的人来负责倒卖。
但纸包不住火,最终还是让父母亲给发现了。
本以为会被骂一顿,请家法也说不定,但谁料阿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走出房门了。
正在她感觉阿爹是不是对她失望透顶时,阿娘却一脸骄傲的拉住她的手。
说她比一些男子都要强上两分,别人的画都卖不去,到她这却一画难求。
从此这件事也算过了明路了,至少再让陈华拿画出府去卖不用遮遮掩掩了。
买想要的东西,也不用再缠着阿娘求上半天了。
姜妤晚手指拂过那账本中最大支出的地方,嘴唇微微上扬。
她就是要将钱花在最值当的地方。
望向铜镜中不施粉黛,却肤若凝脂的脸庞,姜妤晚笑意更深。
没有女子是不爱美的,她天生就生了这样好的一副样貌,不多花些心思来维持,岂不是可惜了。
自小养在何氏身边,姜妤晚心里最是清楚,女子容貌对男子的杀伤力,只要母亲稍稍流露伤心,秀眉轻撇,父亲就没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