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楼梯,后面便响起了有脚步声。
“黛琳——”不用说,还是他,周翰。
黛琳不应答,默默地径直往外走。
哦,外面还飘着濛濛细雨。
周翰笑道:
“无边丝雨细如愁……”
叶黛琳忍不住说:
“哪来的愁呢?”
周翰笑。
“这是诗呀,它美,不就行了?要的是诗歌的音乐性,诗歌的意境,要是这样分析解剖下去,那,哦,累不累?……你听这句——雨打梨花深闭门,你也要问为什么闭着门?”
“这好懂,不用问,”黛琳不假思索,“下雨的时候就得关窗关门,怕潲雨……只是,行啦,都夏天了!哪来的梨花?”
周翰一笑,又说:
“我不过是随便举栗子……我最喜欢的最欢乐最美的雨,莫过于‘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这句极有画面感和音乐性,空灵极了,是不是?……”
“嗯嗯,美则美矣,只是不通……”叶黛琳不假思索,说道。
“怎么不通?”周翰不解。
“下雨的时候,天空应该是灰色的,就像现在,不可能碧于天……”
“你丫——鬼丫头!”周翰哑然失笑。
“而且,你不觉得整首词像是拼凑的么?”黛琳说,“古人填词是讲韵的,但是你数数,这首词用了几个韵?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哦!是这样的——”周翰解释说,“韦庄,这个前蜀宰相,你知道,他后来是流浪去了,那么这首词,是他回忆江南的家呢?”
“那就更不通……”黛琳说,“他老婆当垆卖酒,他自己怎么跑船上去了?——画船听雨眠?”
“这不很正常么,”周翰说,“杜甫的老婆‘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所以才,‘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这个韦庄,他老婆也不一定当垆卖酒,或许指的是别人呢……世人皆知文君是美女……”
周翰颇有兴致,接着说:
“这也是诗歌最美妙的地方——诗人的思维是自由跳跃的,想象是自由飞翔的,如果,按逻辑按常理,尽说大实话,那岂不是平平淡淡的散文么?”
听见“自由”两字,叶黛琳心情复杂地瞅他一眼,默然无语。
周翰觉察到一点异样,笑着:
“怎么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