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拔出刀,慢的还握着刀柄,阁楼上却传来了陆易的呵斥:“所有人给我住手,休得放肆。”
原来林子义见我杀了赵元炳,奔上了阁楼,通知了凉州牧陆易。
所有侍卫见是州牧大人,都急忙撤开,分列两侧,陆易急忙奔到了我的面前,看了一眼赵谦,眼神虽是责备之意,却有示意他不可的意味。
陆易道:“将军息怒,下官管教之失,还请将军稍息,交由我来处理此事。”说完他转身对着侍卫道:“来人,赵谦冒犯镇南大将军,将他带下去收监,听候发落。”
赵谦被人押着拉走的的时候,惊讶的看着我,表现得有些惶恐,因为儿子跋扈,碰了一鼻子的灰,可能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镇南大将军会出现在北方。
陆易接着对着身边的两个侍卫道:“你们两个,送这位相公和她妻子去最好的医馆。”继而转过身恭敬的跪在我面前,拱手道:“下官管教不当,致使郡守无礼,冒犯将军威严,还请将军治罪。”
我又何尝看不出来,他对赵谦有包庇之嫌,倘若他不出现,恐怕这个时候赵谦已经是一具尸体,初来乍到,我便杀了他心腹之子,确是过分了一点,这可能会给凉州这一行程招来麻烦。我也不再继续追究下去,道:“将这里收拾干净,今日没心情了,改日我会去你府上。”
我从他的身侧路过,出了宴君楼,骆驼替我撑伞跟上。
我记得上次去中州太行,都只是寻墓的中途才开罪的地方官府,也只是后途中略有差池。而此行凉州,一来便杀了郡守之子,和地方官结下梁子,这一行凶险恐又多了几分。
日暮,余辉尚存。
烟水湖畔,我端着青瓷酒壶,坐在湖边,身旁的柳树依依,随着风淅淅飒飒。
骆驼站在一侧,依旧替我撑着伞,让我的影子落在伞间,不至于露出我那没有脑袋的影子。我瞥了一眼湖里自己的倒影,三十三了,我垂下的鬓发夹杂着几丝白色,脸上的胡子印染了我心间的落寞。
六年了,自嫣儿故去,已经六年了。
十多年前,中州洛阳城,我和林嫣都只是平凡人家,洛阳城商户多不胜数,我的父亲和他的父亲是至交,也是本地的小商户。
那年我十七岁,嫣儿十六。
倘若不是洛阳城富贾之子张啸城,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而正因为张啸城,我和嫣儿的命运才会如此坎坷。
记得从军六载,回洛阳的时候,我已经是中郎将,我命人灭了张家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