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轻笑声带着几分低沉与优雅,在这沉沉夜间和着寒风过处的树叶飒飒作响,虽美如琳琅唱响,却听得穆然头皮发麻。
她回身抬头仰望。
只见得,冷月清辉,竟有一男子懒倚枝头。男子月袍宽大,风过处华袍飞舞,月影薄雾间于散逸处生出几分沉静,沉静处生出几分慵懒。其间风华雍容,竟是不尽优雅。
“头一回杀人,下手倒是狠辣。”
男子含笑下望,风姿迤逦,不由让人想起静夜深沉中海上映月,那如月处若多一分,则过于高华,如海处若多一分,则过于深沉。这般不华不沉,拿捏得极到好处,愿逐月华流照君者,不过如是。
穆然自认心性定力实属上乘,但却仍生出些呆滞,待回过心神来,不由更觉得脊背发寒。
她后退一步,警觉地盯着男子,一丝神识悄悄探出。
男子微微挑眉,眼眸含笑。袖袍宽大随风舒卷,姿态闲散惬意,全然不将她的试探放在心上。
穆然身子紧绷,树影斑驳的暗色遮掩中,手微微一垂,一只瓷瓶悄然无息地顺着袖口滑入掌中。她目光略转,触及男子寒风中向后翻飞的袍袖……
很好,风向有利。
她手指慢慢捏紧瓶口,却并不敢妄动。
这男子修为太过高深,方才以神识试探,只觉所见深若瀚海阔大,星河浩渺无边,一窥之下心神俱颤,不得不急急收了神识,不敢再行妄探。
但她今夜所做之事被此人见到,事关自身性命,自然要做全打算。虽然此人若对她动了杀念,解决她不过弹指吹灰间,她的小手法未必有用,但命悬一线之时,她也不惧一试。
孩子眼中神色忽闪,貌若小兽,受惊之态全然落入男子眼中,不由失笑。
一笑间,一股莫名之力忽来,穆然指尖倏地被弹开,瓷瓶震落在地,月色下滚了两下,不动了。
穆然骇然,仰头望去,只见男子高卧树梢,姿态散漫,似是半分未动。
男子含笑望着她,眸光流转处带起一抹兴味,谈天般道:“你这孩子修为虽低,但方才观之心思却慎,不知你凭何认定那区区魅香便能将我制住?”
穆然自嘲一笑,蹲下身去捡回瓷瓶,对着月色吹了吹上面灰尘,随即便收回了袖口。站起身来也不解释,只问道:“既然被你撞见,你想怎样?”
男子对她全然不似孩童的举止神态全不在意,只略微偏首,目光自她右额处掠过,若有所思,“那处封印,何人为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