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竖起耳朵听着,心下暗自叹服。
这位林先生虽然只是贡监,论功名还不如举人,但那只是因为他无心做官,没有参加会试而已。
若论起学问和见识,林延绝对超过了大部分举人,甚至可以媲美进士。
这样一位饱学之士,即将向卫辰传授自己几十年苦心求索的宝贵经验,卫辰岂敢怠慢?
当下恭声问道:“请问先生,如何达到理辞气俱足?”
只听林延缓缓道:“欲理之明必溯源六经,而切乎宋、元诸儒之说;欲辞之当必贴合题义,而取于三代、两汉之书;欲气之昌必以义理洒濯其心,而沉潜反复于周、秦、盛汉、唐、宋大家之古文。”
说完,林延长舒一口气,看着卫辰道:“现在明白你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吗?”
“学生明白了。”
卫辰点头,轻声道:“学生当先遍览诸子百家、历代古文,以此夯实基础,待腹中有物,才能做好文章。”
“不错,孺子可教。”
林延颔首道:“学识为本,八股为体,若是为了应试只读文府,体会不到经义之妙,永远都写不出理真法老、花团锦簇的文章!”
说到这,林延大概是被触动了心绪,又提高嗓门,满脸愤慨道:“现在的学子,以为只要背上几篇高头讲章、前科程文,便可以照猫画虎,去应考碰碰运气。这种人,就算教他中了第,那也是朝廷和百姓的晦气!”
他说着冷笑道:“而且这些投机之徒,也只可能骗得了一地考官,却不可能过会试这一关。遍览金榜之上,翰林院中,又有哪个是靠投机取巧高中的?哪个不是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
卫辰闻言暗自羞愧。
自从靠着过目不忘的天赋一个月背下文府后,卫辰就有些沾沾自喜,觉得八股文在自己面前再没什么秘密可言,自己已经彻底掌握了八股文的写法,即便科举考试难关再多,也挡不住自己了。
可此时听了林延的讲述,卫辰才终于恍然大悟,对自己有了更深刻更清醒的认识。
卫辰现在的文章,从内核到架构再到笔法,都是模仿文府中的前人程文,亦步亦趋,全无自己的思想和风格。
林延所说“理辞气”三道中,卫辰也只有“理”之一道还算勉强过得去,这是他将程朱注释研习得小有所成,算得上切乎宋儒之说。
而另外的“辞”、“气”两道,卫辰却还远远没有学到家,言辞空洞,笔下全是陈词滥调,这就是卫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