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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子平开车送岳桑回家,岳桑没想过竟然耽误了他的工作,可他执意如此。
车子行驶在白天的城市快速路上,车流湍急,阳光从车窗照进来,洒在岳桑的脸上身上,仿佛能照透阴霾,那一点阳光的温暖,似乎也能驱散她身上的阴冷。
岳桑微微闭上眼,感觉阳光的暖,可心里的迷雾和心里的冷那样沉甸甸的,压的她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发现的?”身侧詹子平低沉磁性的声线,缓缓问。
岳桑睁开眼。
詹子平开车,手在方向盘上,眼底平静无波,只瞥过来一眼,却好像能看透她的心结:“如果只看卷宗,这看起来就是个一个最普通的意外。”
“经验。”岳桑觉得心里更重了,脸上是笑,可这笑容是苦:“如果只看卷宗,是看不出。一对夫妻,8岁的女儿死了,他们不伤心其实也不是问题,因为的确不是每个人都爱他们的孩子,只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承认。可在我们保险行业,成年之后女人的保费是低于男人的,因为女人统计上的平均寿命更长,女性的性格普遍相对更温和,更不爱冒险,也就更不容易出意外。问题出在成年之前,我国女孩的意外死亡几率远大于男孩,是远大于,这些不正常的数据里,很多根本不是意外,只是重男轻女而已。”
岳桑顿了下,又说:“曾有个地方的村子里,很多人家都给女婴买了保险,很便宜的那一种,然后溺死女婴,说是意外死亡,这种完全无从追究,他们就说是意外,女婴掉在水里了,根本无可奈何,明目张胆的骗保,还没有人能拿他们怎么样,再后来所有的女孩意外事故,都会更认真的查一次。”
行业内人尽皆知的事情,却无法改变。
詹子平沉默下去,车子一路前行,岳桑情绪实在是不好,詹子平送她上楼。
“我没事,也不是第一天了。”岳桑说。
她就快要习惯了,只是习惯了不代表可以接受。
詹子平拿了杯子倒一杯温水给她,停了一下,低声说:“总有很多有希望的事,别被影响的太悲观。”
岳桑接过水杯,手指抚着杯沿,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有希望的事,她最近遇到的,让她心力交瘁,那样疲倦那样累,都是很不好的事情,她无法去解决的事情,就像是从前,她在医院里,她拼力的去做手术,去救人,可她再如何努力,也敌不过病人家属的一纸放弃声明。
她曾经颓然过,无力过,甚至愤怒的选择过离开,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