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鎏金兽尊香炉升起一缕缕白烟,龙涎香味顿时在室内弥漫,孝文帝背着手站在案桌前,用鎏金勺子拨弄着香炉里冒着红光的香灰,看着十分惬意舒适,一点都不像之前发了那么大的怒火。
来福弓着腰站在一侧,鬓角沁出豆大的汗珠也不敢擦拭,赶忙将自己亲眼所见的画面一一禀明。
孝文帝闻言手里的动作蓦地一顿,旋即勾起唇角,带着几分戏谑的问身侧之人:“这般来看那浑小子当真瞧上了程三姑娘?”
这主子的事儿来福自是不敢妄加揣测,可自家主子的话也不敢不答,所以来福只得讪讪一笑,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说道:“陛下,奴才自小便没了子孙根,哪里懂得这情情爱爱的事,只不过瞧着季世子对程三姑娘还算是上心。”
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偏颇,毕竟自秋猎以来季窦屡次替程姒沅说话都是有目共睹,更别提这回程姒沅东宫中毒更是季窦亲自抱着跑去太医院,宫内上上下下的奴才可都瞧着。
孝文帝思忖着来福的话,忽而琢磨过来,笑骂了一句“老滑头”便扔下鎏金勺子便吩咐道:“此次程家丫头入宫着实受了委屈,朕虽罚了太子却也不能不补偿,你带着人去朕的私库里挑些好东西亲自送去,也告诉那丫头日后无诏就莫要入宫,好好养身子才是正事。”
来福闻言心下一惊,暗暗猜度孝文帝此举到底是赏还是罚,现下却是极为机灵的领命就去办差。
殊不知在他离开之后孝文帝拨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眺望东宫的方向变得越发幽深。
与此同时,季窦也送程姒沅回了敏昌公府。
门房下人一瞧见她立马上前行礼,随后便道:“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公爷有话说让您一回府就去书房见他。”
程姒沅闻言便明白自家爹爹的意思,心下暗暗叹息,面上却一如往常般应了一声便带着司绮朝着书房走去,一路上更是在琢磨着该如何应对爹爹。
只是等她走到了书房门前,心中仍旧没有任何想法。
无他,只因程远道为人十分聪敏,一旦扯谎,她无所遁形不说更是会连累身边人,再者便是此次入宫虽说有了一些收获可到底并非本意。
她在心中哀叹了一声,低头看着身上这套堪称华丽的衣裳,眼底划过一抹嫌恶后才敛藏神色,故作镇定的上前敲响房门。
“进。”
程姒沅轻轻的将门推开,一眼就瞧见自家爹爹站在书桌前练字,慢慢踱步进去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