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絮,就在我的眼睛里从左到右慢慢地划过,到头了又从右到左,就这样周而复始。
而一阵风过,那楝树的枝叶就随风摇曳,那阳光就断断续续地打在我的脸上,温热的感觉也是断断续续的。
那楝树上,一直没有鸟窝,但时常会引楝八哥过来。那楝八哥,是一种黑色的短翅膀长嘴巴的鸟。那鸟一来就是一大群,站在楝树上跳来跳去,找楝树上去年留下来的滚圆滚圆的楝籽。
找到以后就呱呱地乱叫一通,然后伸出黄色的长嘴巴,将楝籽叼起来,放在嘴里嗑。不一会儿那带皮的楝籽就被嗑得只剩了里头光溜溜的籽了。
有时这楝八哥会直接吞下去,等吃饱了,就站在枝头呱呱地乱叫,没一会儿,就有鸟撅一下屁股,挤出几点稀屎来,而那屎里也时常会有几个光溜溜的楝籽蹦出来。
我坐在树下,有好几次,都被这楝八哥给溅到身上一些稀屎来。我就很有些气愤,心想这些家伙,你就是吃饱了也不能在原地拉粑粑啊,总得挪个地方再拉嘛,真是不懂规矩。
我就有些怨艾地朝着上面那些还在呱呱乱叫的家伙看了一眼,想着,要是再不老实,我就找个兔子枪把你们哄轰下来。
说实话,这兔子枪,可不是每个大人都有的。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就只有我那个黑脸三叔才有一根,而且还是个双管的装铁砂的兔子枪。
可是,我这个三叔,小气得很,就算自己不背着枪出去打兔子,可也从不让我去碰他的这个宝贝疙瘩。
每回,我看到他拿着老棉布小心翼翼地抱着枪在擦,看我装得煞有介事地想蹭过去跟他搭讪,三叔都会眼疾手快,赶紧把这兔子枪给迅速装进长布套里,往屋里的棚帛上一塞。
然后两手插进我的左右胳肢窝里,把我一提溜,就拎了出去,然后就胡乱地找话来搪塞我,不是许诺我带我去东北坡鲤鱼坑里去逮鱼,就是拉我坐上他的小马车去岗上乱葬岗里捡长虫皮。
总之是,三叔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我从他的兔子枪边给支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