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袍男子见周围人似乎被这老者话语打动,愤然道:
“歪理,歪理!若按你这等说,只要供养军队,百姓之命竟是可以不顾了!”
微胖老者道:
“非也,夷狄虎伺于旁,优先确保军队供应,正是重视百姓之命。”
“朝廷只要不乱,征税征饷,毕竟还有规章约束,毕竟还有各级言官监察,便是乡间生员秀才也可监督。
“若是军队变乱,朝廷危亡,外虏侵入内地,那时节尔等可能与夷虏讲道理,论短长?建虏屠城屠乡,百万人命,顷刻之间便为乌有!那时候百姓之命才是草芥不如!”
“辽东沦陷,死于建虏屠刀之下,何止百万?百姓之命又在哪里?”
周围茶客听众,已有不少人点头。
褐袍男子面孔涨红,依旧不甘心道:
“若是征税太多,百姓造反,天下皆乱,外虏照样可以乘乱侵入内地!”
微胖老者摇头叹气,似乎对这褐袍男子的冥顽不化感到惋惜,他缓缓说道:
“大谬!
“我朝造反若是真成气候,只能是征税太少酿成的恶果!不说商税,便是农税也收的太少!”
他这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老者的话乍听之下,确实是惊世骇俗。
褐袍男子更是呵呵笑了起来,似乎是这老者说出如此荒谬绝伦的话来,他已经不屑于一驳。
微胖老者却不为所动,态度沉稳,继续说道:
“饥兵领不到军饷,活不下去,只能造反才有活路。
“发生大灾,饥民领不到朝廷救济,也只有造反才有活路。
“这才是两大造反根源!”
“而军饷和朝廷赈灾银两,从何而来?只能是从朝廷税收而来!”
“各位莫非真以为造反是加税逼出来的?我朝商税之轻就不必说了。历朝历代征收商税都无我朝之宽纵,便是农税征收,也还太轻!
“农税最重的江南姑苏、松江之地,每亩纳税也不过十分之一左右。至于北方田亩税收更轻,只怕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能叫重税么?”
“若是这也叫重税,元末之时,张士诚不过占据江南一隅,养战兵近三十多万,开河修城耗费无数,豢养大量贵人,土地被张士诚亲信大量兼并,生活豪奢腐化至极!这税是怎么征的?当时张士诚治下的农民为何不反?”
“还有同为元末,陈友谅不过占据湖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