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下了一整个白日的雪,接着又是一日夜的断断续续,梅树上的花苞都被雪压着,看着可怜兮兮。
一个小丫头脖子上挂着一个陶罐子,用手拿着一枚竹片把梅树上的雪扫进了罐子里。
雪花簌簌落下,小丫头屏息静气,生怕自己的呼吸让雪融了。
她的手细细瘦瘦的,捏着竹片的指头也能看见透皮的红——被冻的。
突然,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后颈:「三两,不是让你在屋里休息?怎么吊着一只胳膊还在外面?」
转头看见了说话的女子,三两怯怯地笑了下:
「图南姐姐,我听小包姐姐说你们都忙得不得了,我就来收雪了。」
「是谁告诉你收雪的?」
「是阿池姐姐。」三两小声说,「阿池姐姐说从前姑娘都会收了冬日梅花上的雪水煮茶。」
「那是从前。」图南用自己温暖的手摩挲着三两冰凉的后颈,语气轻柔又耐心,「从前姑娘只能在谢家的小院子里呆着,能做的事太少了,才会对着古方调制些古怪东西,如今姑娘要做的事可多了,就用不上这些了。再说,就算要存梅花雪,也不用你这小小的伤员动手呀?」
三两低下头,看着自己还吊在胸前的手臂。
她的手臂上被人砍了一刀,大夫说差一点整只手臂都要废了,以后能否恢复如初还要看命。
「图南姐姐你别担心我。」三两笑了笑,吊在胸前的手轻轻抓了一下,五根手指都动了动,「我从小挨打挨惯了,比别人更不怕疼的,这一刀砍在我身上也好过砍在别人身上。」
图南的回答是拈起一点雪点在了她的鼻子上。
冰冰凉凉的,小姑娘被冻了一下,脖子一僵,仿佛一只遇到了危险的灰色小兔子。
「因为你挨过打所以就该去挡刀,这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三两生得瘦,先是进了庄子又跟着进了城,好吃好喝吃了这么多天,也只堪堪养得脸颊没那么凹了。
图南还特意问过大夫,像她这样从小就被亏待狠了的,也是有些虚不受补,想要养胖都比别人难。
「走吧,你既然不想闲着就跟我去厨房,我做饭,你在旁边背《千字文》给我听。」
三两被她抄在怀里,脚都离了地,竟然是被夹带着就要走了。
小丫头「唉唉」了两声,目光正好看见了墙角堆着的花树和葡萄藤。
「图南姐姐,你今日不用再去讨债吗?小包姐姐说每日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