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儿绞完头,将奔儿的一小缕头发和自己带来的竹子做的弓箭和大蒜用红布条栓在一起,走出去挂在了大门左侧上方。刘亚兰从头至尾都在静静地望着刘亚忠忙碌,从心里觉得他确实是个厚道人,难怪爹娘对他那么放心。
刘亚忠做完这些,兄妹俩才坐下来谈话。刘亚忠告诉她,娘本来身体就不好,发生这个事情后当时就一病不起,自己和爹已经去县城抓了几次药了,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好起来。爹这些天整日唉声叹气的,经常在酒后痛骂二哥和三哥,谁劝也没有用。刘亚兰问起秀秀,刘亚忠说她要照顾娘,抽不出身。
俩人正说着,薛景梅回来了,刘亚忠连忙起身问候。
薛景梅在门口看见挂着的弓箭和大蒜就知道刘亚忠来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和刘亚忠打了招呼,随后抱起奔儿亲着他的小脸不再说话。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这样对待刘亚忠有失礼数,但却实在热情不起来。
老实厚道的刘亚忠并不计较薛景梅的态度。他关切地询问了刘亚兰身体方面的一些话题,又将娘对她月子里的嘱咐表述了一遍,便起身告辞。刘亚兰有些舍不得地叫薛景梅送送他,薛景梅欠了欠身子,算是送客。
刘亚兰有些生薛景梅的气,起身将刘亚忠送到门口,满含歉意地叫他不要和薛景梅计较。刘亚忠依旧憨厚地笑着,表示有机会再来看望她。
刘亚忠走后,刘亚兰满脸的不高兴,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她想说薛景梅几句,张了张口又忍住没说。薛景梅有些不敢看刘亚兰的眼光,他也感到自己有些过分,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自己这样对待刘家人确实不应该。可是,爹毕竟是刘家人害死的,如今爹尸骨未寒,叫自己怎么热情?想到这儿,又感到心安理得了。
儿子出生,老子去世,薛景梅在同一天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时刻,这种幸福和痛苦交织在一起的折磨,旁人是无法体验到的。这些天,他和平日里万分思念的媳妇不冷不热的相处着,彷佛有一种心理障碍总也克服不了,他在心里无数次地叹息,怎么这么不幸的事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了?想到这儿,他看了一眼同样表情复杂的刘亚兰,感到她的心里一定也和自己一样饱受煎熬。两人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