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字一号房,房内桌椅床铺成列整齐,桌上和几上有好几处燃尽的烛蜡,地上却倒了七八个酒壶,一具臃肿的尸体仰卧在血泊之中,血水和酒壶中流出的残酒混在一起,淌满了大半间屋子,刺鼻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充溢在空气中,渐渐地又从洞开的房门飘散出去,弥漫在了整层船舱的回廊上。
红袖冲到房门前,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声惊呼,捂住了眼睛,楚回下意识地将红袖护在身后,拉着她走到了人群最外面,山青叹了声气,捂着口鼻皱着眉,挤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站着景元和几个侍卫,还有一个抖抖索索的仆从打扮的人。
那仆从似乎刚被问了话,颤抖着声音小声说道:“家主昨夜回来之后吩咐我们给他送酒,那时候还是好好的,还嫌我们送了两壶不够,又去多要了几壶,今日小人去伺候家主早膳,门却始终敲不开,我本以为是家主宿醉未醒,却看到有血从门缝里流了出来,这才……这才喊了两个人来一起撞开了门,就看到……”
景元摆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又朝刚进门的山青施了一礼道:“谢药师来了,我等刚刚也先行勘验过了,死者右手持刀刃,左颈一道约一寸半长的切口,宽约一分,像是自刎而亡,请谢药师再帮忙确认一番。”
山青向来最恶血腥之物,凡是沾血的东西他无不避而远之,这次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却也不敢靠近,听景元这么一说,又朝那具尸体看了几眼,道:“景大人说的没错,此人右手紧握一把利刃,伤口又是在左颈,屋内墙上的血也应是他切开喉颈时,血管中喷溅而出的,和他卧躺的位置也相符,应该就是自刎而亡。”
听到山青这么说,屋内站的一个侍卫便朝景元道:“督主,那想必这洛高格肯定是畏罪自杀了!”
众人听到皆是一惊,畏罪自杀?是畏何罪?难道那李大人竟是这肥头大耳的洛大老板杀的?
站在人群中的龙嗣瘸着腿往里面挤进了一些,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敢问大人,这洛老板犯了什么罪要自杀,难道是他杀了李大人?”
景元冷眼看着他,厉声问道:“谋杀御史之罪尚未可定,但这私通外族之罪你会不知?!”
龙嗣被吓傻了眼,也不管地上横流的血污,扔掉金拐普通一声跪下,叩头大呼:“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哼,你冤枉,这洛高格带着上船的几十箱货物你可曾查验?你可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龙嗣忙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