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江南一片欣欣向荣,自西方高原流向东海的涪江分割了南北,也滋养了两岸的土地,江南坐拥一望无际的平原,大片大片肥沃的土地富得流油,长年风调雨顺,稻谷一年两收,素有天下粮仓的美誉。
烟江城便是涪江入海口南岸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江南小城,在江南这一带,名字里带江字的小城数不胜数。
烟江城里一座名为望江的茶楼中,一位说书先生正在茶楼中央的台上说着些民间故事,先生姓冯,人称老冯,早些年逃荒来到江南一带,幸得年轻时候学了门说书的技艺,便在这烟江城中做起了说书先生,扎下了根。如今他已上了年纪,手下收了几个徒弟来继承衣钵,他说书节奏紧凑,该急时如迅雷闪电乍鸣,该缓时如平原溪流潺潺,但每一次吐字却又无比清晰,叫人听得真切。饮茶的客人们听得入了神,彼此间也不交谈,跟随老冯抑扬顿挫的声音思绪飘出九天。
因为还是上午,茶楼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都是些熟客,恰逢老冯一时技痒,上台来说些民间故事。
茶楼门口,一只黄白相间的花猫正闲散地卧着,虚眯着眼享受着上午斜射进来暖洋洋的阳光。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身穿青衣的少年郎从门口哧溜一下窜进来,惊得门口闲卧的花猫“喵呜”一声跳起来。
少年在柜台前站定,正在柜台后躬着身子算账的花白头发老先生也不抬头道:“客官几位?”
少年背起双手,掐着嗓子,摇头晃脑地模仿着:“客官几位?”
算账的先生抬起头来,待看清楚来人,抄起算盘就要打:“箫小游,你个小兔崽子!”
箫小游猫着身子一躲,脸上挂着笑,一边蹦蹦跳跳进了后堂一边怪叫:”陶掌柜打人啦!“
陶掌柜看着跑进后堂的少年,本来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却又莫名笑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稍稍挺直了身子,刚准备下手敲算盘时,看着散乱的算珠,差点又气得冲进后堂去把那小兔崽子抓回来好好拾掇一顿。
箫小游来到后厨,还未见人便喊:“李叔!”
一个中年汉子正在灶台前准备把锅里的菜盛起来,听到声音便抄起手边包好的油纸扔了过去,箫小游刚好伸手接住,嬉笑道:“谢谢李叔!”
李姓汉子将盛好的菜交给一旁等候多时的小厮,小厮急急忙忙端着菜朝大堂而去。
李姓汉子叫住正准备离开的箫小游,把手在围裙上擦拭干净:“小游,上次叔跟你说的那事儿考虑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