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有些颤抖,近乎狮子般的低声吼道:“仗打成这样,大半个中国都落日本人手里哒。这里离我们屋里就百几十里地,再退我们家都冒得!事已至此,全天下没有可以无辜可怜的人。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以前还是我爹和王先生教过的。作为军人,日本人想去我们安化,就让他们先踏着我姚衍的尸身过去!梓阳,妹郎子,来世我们再做弟兄!”
梓阳一听急了,不管不顾叫了起来:“姚衍,你莫犯傻!你一个人干不过的!”姚衍没有回声,轻步离开了。
大约半柱香的工夫,街道传来一声巨响,震得地窖都晃动起来。灰土沙沙掉在秋生他们身上,那是姚衍身绑仅存的手榴弹与日军坦克殉爆了。姚衍生前老说打死他的日本子弹炸弹日本人还没造出来呢,硝烟中他的确没死在日本人子弹炸弹下,却拉响了自己的手榴弹与日本人的坦克同归于尽!
那个在长沙求学救国的青年没能成为未来的学者大师,为了华夏将来不说日本话,不易唐装汉服,用一个军人的躯体捍卫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最后的一点尊严与脸面!
此时此刻,趴在地窖里的秋生梓阳捂着嘴哭着不敢发出声音,梓阳流下的鼻涕眼泪连着泥土湿透了一大片。
说来好巧,秋生日后才知道,就在姚衍拉响手榴弹殉爆的那天那个时辰,远在二百余里地的益阳七里桥一间简陋的板壁屋里,姚衍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当时刚生产完的香芹苍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还对接生婆说道:“是个男孩啊!挺好的,他爸还在常德打日本鬼子呢!姚衍,你晓得吗?你们姚家有后了!”
二个月后香芹知道了姚衍的死讯,带着孩子去了安化县城,参加了抗日烈士姚衍的祭祀典礼。
祭祀当天,不大的梅城万人空巷,在英气逼人的姚衍烈士遗像前堆满了花圈,临时扎起的灵堂横幅写着英烈千古,两侧高耸入云的挽联是县长亲笔题写的:“一战长沙,再战赣北,书生从军诛日寇;转师鄂西,喋血武陵,壮士殉国尽风流。”
作为烈属也同为县府领导的丁香舅舅,见到未曾谋面的儿媳孙子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在祭祀典礼上丁香舅娘哭得死去活来,当场昏了过去。
几个月后,香芹将幼儿交给了丁香舅舅舅娘一个人去了北方。走时姚志鹏夫妇哭着送了好远,硬塞给她好些银元。
后来听人讲她参加了江北新四军,在一次日军扫荡中中弹落水溺死了,尸首都冒找到。
姚志鹏夫妇闻讯后痛哭起来,找了几件她上次来梅城换洗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