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雨还在下。
象是有只手在体内翻搅,把她五脏六腑搅得一蹋糊涂,恨不得把她所有器官移位那般。又是反胃又是疼痛,心跳毫无频率,快得不像话——象是有支摇滚乐队在她体内,鼓手偏今日脱轨演出,不按谱打击,一时快一时慢。
她想吸一口气支撑自己,却偏偏怎么也吸不到气。
甚至想要失声痛嚎一声都做不到。
她是不是要死了?恐惧涌上,她匍匐过去攥紧男人的裤管——她几乎忘记了,这个是她前男友,顾不得狼狈难看,大哭着想要求救,又一句都喊不出声,只能哑着嗓——而此时她的尖叫,竟然难听的好像公鸭在叫。
男人急吼:「妳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到的话动个手指也行!」
其实她听得见,但实在过于痛苦,但他说什么听不大清,在她耳里,头颅里,就只是嗡嗡作响。
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是很恐怖的,而她此刻就是在经历这样的阶段,她彷彿无能为力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她蜷曲着抖嗦的手,痉挛的十指难受的直往地上抠,她无意识地蹬着双腿,恶心感再度涌上,方才吃下喝下的食物一并呕吐出口。
她喝了什么?对,那杯红酒,那个低眉顺目,站在哥哥身边,畏畏缩缩的女孩端来敬她的红酒——
突如其来的下坠感把从唤醒,她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气,惊魂未定——梦?梦!这只是梦!
她终于从梦魇中醒来,从地上爬过去摸镜子,看着镜中那张美丽年轻的脸庞,她怔了好半晌,轻轻摸了摸脸颊,然后,笑了。
在这空无一人的家中,夜深人静,她独自一人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落下,她咬着唇,笑的既凄凉又疯癫。
一个悲哀的、病态的、诡异的笑,淌下来的泪是这么清澈,雨下得如此悲凉,任谁都会同情。
不是梦,金影奖庆功宴丧命的事,不是梦,而她,原来那个她,死了。
镜子里,那是一张明艳年轻的脸,桃花眼的眼尾没有细纹,脸颊都是胶原蛋白,女孩的人生,才正要开始。
人生才正要『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她望着镜中那张美丽的脸,眼里闪烁着骇人的光——瞳仁虽是黑的,但在此刻,藉光折射,那眼珠子好像成了红色,象是颗血滴,又象是朵带刺的玫瑰。
疯癫的笑声不绝于耳,在这豪宅中不停回荡,象是刚从地狱爬回来的厉鬼,和世界昭示着她的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