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人可能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商少言来这里将近一年,读的书不说上千本,数百本还是有的,自然不会瞧不出其中的含义。
姓程,还以凤为图腾,除了北周那出了三代皇后的程氏,不做他想。
心思过了好几转,商少言对这自称“琴师”的美人身份有了一个精确的猜想。
周皇第七子乔琢,皇后程氏所出,五个月前来南陈为质。
说是质子,其实也不尽然。
南陈在十年前,其实略强过北周,但如今的皇帝是个荒诞的人,于一年前登基后就开始可劲儿作死。
将一个王朝推向巅峰,可能需要数十上百、甚至更多年的时间。
若将王朝推向衰颓之态,一两年都嫌多。
周皇派来质子,这一举动更是极大地满足了陈皇的虚荣心,当真以为自己还能再治理天下五百年,殊不知这是蛰伏已久的北周的试探。
这么一看,乔琢愿意做自己的乐师,应当是另有所图了。
商少言想到此处,没忍住笑了,她提着素色衣裙走进去,扬眉道:“郎君果真守时,这天儿冷,我贪睡,是以迟到了些,郎君可别生气。”
乔修玉回头,不禁愣了愣。
他知道和阳生得好看,但今日与初见时她的俏皮轻浮却又有些不同——因着是在孝期,所以她只穿了一身再素雅不过的淡蓝衣裙,外头一件织锦的绿色大氅,松松散散一个堕马髻,簪了玉白的珍珠,看上去十足的慵懒,才有了盛京贵女应有的模样。
“没有生气。”乔修玉面上不自觉挂了笑,他声音也不由自主温柔了几分,“怎么会生县主的气?郎君等女郎,本也是天经地义。”
商少言看着乔修玉,挑眉道:“陆郎君性子真不错,也不知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教养出你这般的人物。”
乔修玉面色不变,温和有礼地答道:“在下家中父母俱亡,从小被兄长教养长大,当不得县主夸赞。”
商少言:“……”
《父母俱亡》。
哄堂大孝了家人们。
商少言觉得,乔修玉作为周皇和皇后的幺子,按理说是受宠的,本来么,她还在疑惑为什么在南陈为质的是他,现在看来,舍他其谁?
她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陆郎君……真是心胸豁达。”
乔修玉没注意到商少言的话里有话,他心里美滋滋的——这和阳县主父母都去世了,如今和兄长相依为命,他编了个这样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