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牢房里,唯有一盏烛火,闪烁着或暗或明的跳跃烛光。
抬眼,是阴暗潮湿的牢房,章锡成被绑在墙上,手脚皆用铁链束缚住。
周遭,是乱哄哄的吵闹声,间杂着洋人的胁迫与讥笑:
“艺术家?你说让你边挨鞭子边唱戏,是不是别有一番破碎的美感?”
“啪”地一声,铁鞭落下,章锡成身上的白衬衣立即多了一道血痕。
他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看着那几个洋人的目光,依旧带着不屑。
咬紧牙关,愣是不让自己发出一句呜咽。
想让他求饶?下辈子吧!
“来,开口给小爷唱一段《长生殿》。”一人高马大的洋人走过来,解下腰间的皮带,抵住他白皙消瘦的脸颊:
“我听说,古时候有断袖之癖,不知你这戏子,有没有干过兔儿爷的勾当。”
“不唱是吗?我有的是办法叫你开口。”洋人的话音刚落,伸手便去解章锡成胸前的扣子。
“不要!”梁月盈张大嘴巴,呼吸急促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你们放开他!然后,我就杀了你们这些洋鬼子!”
直到耳边午夜钟声响起,梁月盈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身子,冷汗涔涔,打湿了额边散落下来的一缕碎发。
“小姐,小姐!”双雁从旁已不知唤了她多少声,这会儿见她清醒了些,才从小几上倒了杯温水,送到她手边。
“小姐可是认床,又魇住了?”
说罢,禁不住叹了口气:“已是随大帅来江北的第三天了,还是睡不好。若是这样长此以往的下去,身体哪里吃得消?”
“锡成。”梁月盈显然还未从鬼压床中,彻底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
“他怎么样了?”
也不知自己随督军来了江北,没有大帅的庇护,那帮丧心病狂的洋人,会不会重新找他的麻烦。
“不行!”梦里的情景太过清晰,一幕幕在她眼前回荡,终是让她坐立难安。
起身连鞋袜也来不及穿,赤着一双玉足,踩在狐狸皮制成的雪白毛绒地毯上,身上的真丝睡衣半遮半掩,就这样急匆匆地下楼去。
“我得给他发封电报,叫他暂时离开沪上,出去避避风头。”
路过双雁身边时,无意碰翻了她手中的茶盏,温水洇湿了被褥。
双雁来不及追上她的脚步,已吩咐了老妈子过来收拾。
口中仍不忘劝着